&esp;&esp;石咏听了一怔,依稀记起此事确实在史上有所记载,只是在后世郑板桥人格的光辉远远盖过了对于他的私德的讨论,后人更看重他的作品,对这种癖好也并不怎么在意。
&esp;&esp;此刻石咏听了杨镜锌婉言相劝,知道对方也是为自己着想,当即点头随意应了。他固然可以“三思”,“三思”之后结不结交郑燮,不还是由他自己定?
&esp;&esp;只是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倏地扭头望向杨镜锌,差一点问出口:“原来你是……”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板桥自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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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石咏不算是一个反应特别快特别机敏的人,可是此刻望着杨镜锌杨掌柜,心里瞬间闪过十七八个念头。
&esp;&esp;论理,杨镜锌只是松竹斋的一位掌柜,可是他却知道石咏在雍亲王府教习四阿哥之事,联想到当初
&esp;&esp;“扑卖”与“拍卖”,一字之差,教薛蟠听了去,登时错会了石咏的意思,待石咏连比带划地解释完,薛蟠才明白过来,反过来给石咏好生科普了一下如今这个时空里的“扑买”与“扑卖”。
&esp;&esp;中华在“拍卖”这种竞购方式进入之前,早有了“扑买”与“扑卖”。“扑买”就是投标夺买,薛家作为皇商,竞争内务府几项货品的特许供应权,便是“扑买”,这与后世的招投标差不多,由内务府考察皇商的资质与财力,最能确保皇家贡物质量的一家胜出。
&esp;&esp;“扑卖”则是以赌博的方式来招揽生意,例如小贩让主顾掷钱,视钱正反面的多少定输赢。赢者得物,输者失钱1。
&esp;&esp;而石咏说的“拍卖”,则与薛蟠所说的“扑卖”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待他向薛蟠解释过,薛蟠皱着眉头想了一遍,扭脸望着石咏,犹豫着说:“要不,我们先这样卖上几件,试试看?”
&esp;&esp;别看薛蟠此刻犹豫,隔天一转脸,他立马现出热忱,说:“没多久就要进腊月了,再加上今年年底有官吏考评、升迁调任,京里走礼的人极多。送书画文玩是最有面儿的事,想来这门生意是做得。”
&esp;&esp;石咏听了一喜,心想难得薛蟠也有这样的见识。岂料下一刻,薛蟠嘻嘻一笑:“我妹妹说的!”
&esp;&esp;石咏无语扶额,心想这薛蟠真是个“妹宝男”啊,幸好这位妹妹还算是有些见识。
&esp;&esp;说到便做,石咏当即与薛蟠的人开始商议筹备此事。石咏每天要上内务府衙门,他便只大概写了个方略,将一些要点面授机宜,教给李寿,所有的具体事务都让李寿去跑。
&esp;&esp;李寿原先在正白旗旗署随正白旗子弟练过一阵骑射,身体早已练得很壮实,再加上他和旗下子弟交道打得多了,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偶尔打打官腔。因此他和薛家那些精明事故的老掌柜们打起交道来,也还算顺逐,毕竟在这时候的“商”是天然怕“官”的。
&esp;&esp;待到事情准备的有七八分眉目了,石咏做主,将这件事透露给相熟的几家知道,十三阿哥没说什么,贾琏则表示很有兴趣参与,想要再买几件拿得出手的书画古董,毕竟他身上还有个捐的五品同知,这又到了他三年一次寻门路补缺的时候了。
&esp;&esp;十六阿哥听说了这事儿,却咋咋呼呼地跑来找石咏商议,他也很想掺和一把,只不过他并非是想趁此机会淘上两件好东西,而是想参与,把他手上的一些东西也通过这机会高价“卖”出去。
&esp;&esp;“内库没银子了!”十六阿哥在石咏面前严肃地搓着手,无奈地说,“四哥户部那边也紧紧巴巴的,钱全紧着冬令的黄河河工呢,皇上就让爷自己想法子!”
&esp;&esp;石咏颇有些无语,忙问十六阿哥如今缺口有多大,十六阿哥伸出两个指头:“缺的不算太多,也就二百万两!”
&esp;&esp;石咏:……这叫不算太多?
&esp;&esp;他无语得很,心想:现在就这样了,等再过一两年西北战事一起,内库与户部岂不是就穷得要连底裤都不剩了?
&esp;&esp;但即便如此,康熙老爷子好面子,他以前说过的,“盛世添丁,永不加赋”,这话既然说出了口,也就死撑着不肯靠增加赋税令财政增收。
&esp;&esp;“怎么样?”十六阿哥有些紧张地望着石咏,低声问:“有希望没有?……你要爷怎么帮你,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