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贵宾入场,女士们,先生们,请按照服务生的引领坐下,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哎?周福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儿怪怪的?”陈仪有些疑惑,她跟周福合作多年,对他的声音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这个声音跟往常的周福有七八分相似,但是——还是有点儿怪呀——感冒了?
8:oo整。
“女士们,先生们,婚礼正式开始,让我们有请新郎新娘入场,——”
婚礼进行曲奏响,台下近千宾客齐齐扭头,看向大门。
“准备好了吗?”一个中年女人体贴地抚着童忆梅的肩头。
童忆梅紧张地笑笑,挽住她的胳膊。
新娘从二楼缓步下行,小童身穿蕾丝心形抹胸绑带蓬蓬公主裙婚纱,美艳的女王一般。
“哇呜~哗~”
当新人步入会场的一瞬间,全场暴如雷掌声。
宿谷集团现任掌门人6一鸣银色的头一丝不苟地梳成大背头,双眼不同于任何老人的浑浊,精光四射,他带着矜持的笑意看着向他徐徐走来的儿媳妇,旁边牵着她手的是他的夫人——谢若雪,一个只有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她当然不是原配,不过——
6一鸣很满意,她听话,没有野心,不拉帮结派,而且——他的嘴角微微朝上撇了撇,是男人都能懂的表情,性生活比较和谐的意思。
6涛志得意满,黑色西服笔挺,壮硕身材完全不输健壮保镖,气宇轩昂地站在旁边。
“恭喜你,”6一鸣突然低声在他旁边耳语,“过了这一关,你就是铁定的宿谷集团掌门人,就算将来我老糊涂了,也无力改变。”
“我会做的很好,您可以放心,”6涛不客气地自夸。
“我很放心,“6一鸣对这个儿子很满意,他喜欢他的野心,喜欢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极有原则,光明正大,像阳光,炽烈时让敌人如芒在背,和煦时对朋友温暖舒服,而不是——
他看向坐在第一排的大儿子——6长亭,毒蛇一样,半眯着眼睛,永远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定什么时候向路过的人呲出毒牙,咬一口后又缩回他的角落,像他妈妈,一个交际花,她总是喜欢这样,成功诱惑了当时在香港打拼的6一鸣,等他明白过来想把她甩开时,又是一连串完美的诡计,最终她低估了6一鸣的魄力,毁灭了自己。
这不是宿谷集团掌门人应该有的风格,当军师也许还勉强可以,可惜他跟他妈妈一样,不喜欢久居人下,6一鸣有点儿惋惜地收回他的目光。
6长亭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目光,他也读懂了他的意思,半眯的眼睛里寒光更盛。
小童在婆婆的陪伴下来到6涛身边,谢若雪伸出不输小童的嫩白手掌,抓过6涛的手,又把童忆梅的手交到他的手上,“交给你了。”
6涛看着这个比往常都美的爱人,坚定地握紧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你今天真美!”
小童含羞地笑。
邵乐一直在一个更暗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他喜欢这样的婚礼现场,别管以前有什么恩怨情仇,当下都很美,新郎浓情蜜意,新娘含羞带怯,在场宾客也暂时放下刀剑、擦掉手上的鲜血,洗净身上的污秽,人模狗样儿的坐在下面带着伪善的微笑“祝福”台上表演的一家人。
一缕有些幽怨的目光从入场开始就一直游荡着,最终锁定了邵乐。
邵乐敏锐地感受到了,顺着目光找去,正好碰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神,端正的五官,清汤挂面的头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万玲。
人生就是要有些遗憾,才会让人成长,邵乐无奈地叹气,别回了头,但是幽怨的目光还是盯着他,不离不弃。
“现在——让我们有请亮南基督教堂的主教埃里亚斯。约翰森,为今天的新人证婚——”
司仪的声音响彻全场,也唤回了邵乐的注意力。
一个高的像一根白桦树的老外穿着黑色的牧师袍走上台前,“请新人到台前来——”北欧人特有的高鼻梁,粉白色的肤色,配上那快两米的身高,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仍然有着几分北欧小伙儿特有的帅气。
“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是为了6涛和童忆梅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创世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入,而要恭敬,严肃。在这个神圣的时刻这两位可以结合。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或永远保持缄默……”
主教的证婚正式开始。
不过邵乐此刻却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主教在准备来此证婚的前一个月就已经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而且他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经过严格的调查以后证明他没有其他可以成为6涛威胁的潜在因素和可能,所以对他的关注可有可无,但是——
邵乐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台上的司仪身上,台下是已经收缩兵力的警卫队伍——6涛的队伍,每个人的间距不过三米,分散在宾客身旁的过道上,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举动,只要有人有什么想法,哪怕只是揉鼻子,都会引来五个人以上的注意,警卫本身也是互相监视的,任何的异动,甚至是身上多带了一块口香糖也会被现。所以——
那个司仪哪儿不对呢?邵乐看着那个面团一样和善的司仪,除了刚才姗姗来迟以外,他完美地履行了一个司仪应尽的职责,即不轻松搞笑,也不庄严肃穆,得体、大方地宣布着婚礼进程,因为现在是主教的工作,接下来的婚庆活动才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