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道:“连城璧的真面目你我岂非都已知道了?他有没有害过我岂非都一样?”
风四娘道:“你有没有想过连城璧为什么要害你?”
萧十一郎道:“我用不着想。”
风四娘怔怔道:“为什么?”
萧十一郎反问道:“我问你,倘若现在你要将一件坏事嫁祸在一个人的头上,你会选择谁?”
风四娘想了想,道:“我当然会嫁祸给这世上最最可恶,最最卑鄙,最最无耻,最最让人不齿痛恨的恶人。”
萧十一郎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厌倦,淡淡道:“在那些正人君子的眼中,萧十一郎岂非正是位最最可恶,最最卑鄙,最最无耻,最最让人不齿痛恨的恶人?”
风四娘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风四娘忽然轻轻道:“这两年你一直在姑苏?”
萧十一郎道:“嗯。”
风四娘心里就仿佛有根针在刺着,忍不住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见沈璧君呢?你可知道沈璧君为了你,哭了多少次?伤心了多少次?忍受了多么难堪的羞辱?”
萧十一郎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问道:“你可知道连城璧为什么一心要休沈璧君么?”
风四娘眼睛突然瞪圆了,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萧十一郎道:“我当然知道。”
风四娘道:“沈璧君又温柔又娴静又恬雅高洁,博学而不凌人,多才而不轻露,聪明而不刁滑,有智而不骄狂,矜持而得体,大方而有度,端庄而又谦恭知礼,高贵而又和悦敬人,而且还是位倾国倾城,天仙般的绝世大美人,连城璧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对沈璧君死心。”
萧十一郎道:“当然不会。”
风四娘道:“当然也不是被连夫人逼迫不过,无奈之下才决定休沈璧君。”
萧十一郎道:“当然不是。”
风四娘道:“那是为什么?”
萧十一郎目中露出尖针一般讥诮的笑意,一字一字慢慢道:“那只不过因为连城璧想利用沈璧君将我引出来。”
风四娘皱皱眉,道:“我不懂。”
萧十一郎非但没有回答,反而又问道:“你可知道连城璧为什么一心要捉你么?”
风四娘道:“你说为什么?”
萧十一郎道:“那只不过因为他捉到你之后,就可以利用你做饵钓我出来,而用不着再牺牲沈璧君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无论是你还是沈璧君,你们任何一个被连城璧当作钓饵,我都势必非被钓出来不可。我若是被连城璧钓出来,势必会被连城璧所算,连城璧为了对付我,一定设计了一个十分恶毒必杀的圈套等着置我于死地。现在朱衣绿袍阴阳双杀带走了沈璧君,连城璧已失一饵,必定会倾全力捕捉你,眼下他虽然被各大门派所系,无心顾及你,但明天……明天就算是十个萧十一郎也维护不了你。倘若你今晚能在天亮之前安然走出姑苏地界,连城璧便纵有雄兵十万,巧计千条,我又何惧?”
风四娘道:“可是连城璧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呢?他难道是为了沈璧君?”
萧十一郎目中又露出针尖一般的讥诮,冷笑着道:“为了沈璧君还构不成他必杀我的理由。他这么不择一切手段急着想杀我,只不过因为他这两年在武林中做的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大半都让我破坏了。……你现在当然也该知道这两年搅得整个武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人就是连城璧。”
风四娘道:“我当然知道,可是……”
她突又皱起眉头,道:“可是所有知道你跟逍遥侯那一战的人都以为你已死在了逍遥侯的手里,连城璧怎么能断定你还活着,而且是你破坏了他的好事?”
她说到“好事”的时候,目中也不由露出尖针般的讥诮。
萧十一郎叹道:“别的人或许不清楚,但连城璧却绝不会不清楚。他若是不清楚,又怎敢盗用逍遥侯的名头跟整个武林玩那蛊惑人的危险游戏?”
风四娘道:“我正是这一点不明白,你和逍遥侯的生死本是武林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秘密,连城璧却是怎会知道的?”
萧十一郎目中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嘴里却问道:“你可还记得南宫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