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仁瞻就是因着平日里不事权贵傲骨凛然,才被朝堂众臣们视为异己,所幸他有军功,国主李璟也并非全然是昏庸之辈,才能安然坐镇寿州城中。
是以孟倚君恭敬道:“还请刘大人放心,前段时日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说节度使大人私通北周,国主知道后大怒,命我彻查了此事。范节度使忠心为国,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危楼定会鼎力相助。”
范不凝的话既已带到,便径直站起身来,道:“我还要动身去龙泽山庄,参加摘星大会,如此,便不叨扰了。”
“龙泽山庄的迷阵,是给那些争名逐利的江湖之人准备的,贤弟身份贵重,参加摘星大会,倒不急于这一时。”
孟倚君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黑风卫将一枚摘星令送到范不凝手上,孟倚君道:
“得此摘星令,可直入龙泽山庄,愚兄就在金陵城中,等着贤弟在摘星大会,一展身手。”
天色微微亮,德安城南某处,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将周遭的人从睡梦中叫醒。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耿氏。耿氏是方圆几里有名的梳妆婆婆,传闻纵是貌若无盐的小娘子,经耿氏梳妆过后,也会变得美若天仙。
早几日城南清虚阁姜家遣人找她,说是姜家独女要出嫁,要她今日五更时从后门进姜宅,为新嫁娘开脸。
耿氏四更时便开始准备,待到喜气洋洋上门,却发觉姜宅死气沉沉的,门敲了好几遍都没人回应。
姜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按理来讲不会这般礼数不周,耿氏满肚子不高兴,径直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姜宅之中,主子和下人们尸横遍野,连石阶都被染得血红。
耿氏当时便吓得瘫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
“杀!杀人了!”
清虚阁姜家乃是附近有名的武学世家,其阁主修习一门名为太虚真气的心法,内力甚为深厚。据闻那大小姐姜傲雪,武学造诣虽平常,生的却沉鱼落雁,是德安城一等一的绝色,并且抚得一手好琴。
原本姜傲雪出嫁受全城瞩目,谁知喜事还没作成,姜家连带阁主夫妇、弟子三十余人,除了姜傲雪和几个陪嫁丫头之外,全部惨死于家中。
如意和叶子安到德安城时,德安城大街小巷传的都是姜家的灭门惨事,据说姜家还有一个大弟子慕轻寒,深得师父真传,又与姜家大小姐姜傲雪,却在五、六年前,忽然被逐出了师门。
姜家大小姐也因此耽搁了婚事,这回虽是初嫁,已然是二十五六岁的大龄女了。
姜大小姐下落不明,众人遂纷纷怀疑,是慕轻寒恩将仇报,做下这么一桩灭门惨案,又将姜傲雪掳走。
酒馆里议论纷纷,只听有人道:“要说这姜家也真是惨,二十年前,姜阁主的弟弟一家,就是在官道上被强盗所劫,十余口人被杀的是片甲不留。姜阁主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也逃不开这命呢?”
“还不是因为他养了个好徒儿?”
一个满面络腮胡的男子,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道:“你们可记得,清虚阁原先有个极为出色的大弟子,名叫慕轻寒?”
慕轻寒这名字,十个人听了有九个迷茫,不过知道他的人却无法忘了,初出江湖的慕轻寒,可是能与孟倚君比肩的少年英才。
络腮胡继续道:“你们想,那慕轻寒本是清虚阁大弟子,五、六年前,却被无故逐出师门,如今他心上人姜傲雪风光出嫁,焉有不怀恨在心之理?”
有人道:“那姜傲雪呢?姜家满门被杀,怎独独不见她?”
络腮胡面上忽而浮现出一个淫邪的笑,“姜傲雪恁样的绝色,换做你们忍心一刀砍了她?肯定是将她藏到哪个地方,先逍遥快活一阵再说啊。”
这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道:“你们别以为姜傲雪是什么正经的好女子,去岁重阳节时,我去观里上香,可是亲眼见她私会男子,拉着那人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这人是慕轻寒,还是别的什么野汉子呢。”
周遭不少人跟着起哄,络腮胡的话也越说越不堪:“不过这姜家被灭门之事,也有可能是新姑爷干的,毕竟这绿油油的帽子戴在头上,谁受得了,可见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大多是祸水罢了。”
如意愤愤不平的站起身,“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
她正想做些什么,坐在窗边的灰衣人先忍不住,将茶盏里的热水泼到络腮胡的身上。
络腮胡惨叫了声,只听那灰衣人沉着声道:
“小二,麻烦再多拿些热水来,这地方臭气熏天的,真让人待不下去呢。”
如意抬头,这灰衣人头戴斗笠,他一身粗布衣裳,穿着打扮似乎是男子,相貌也十分普通,放在人堆里绝对挑不出来,背上背着一把木头制成的剑,与全副武装的江湖侠客们十分的格格不入。
他说话声音有些雌雄莫辩,却自带一种快意恩仇的江湖气,叫人不完全小瞧了他去。
那络腮胡见灰衣人相貌普通,身形又有些瘦小,心下竟全然没有忌惮,火冒三丈道:
“他奶奶的!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一根葱!敢泼你爷爷我?”
灰衣人只道:“兄台的嘴太臭,不该好好洗洗么?”
“说话这么娘娘腔,还有这小身板儿,你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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