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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熔岩海（第1页）

暑假的第一天，我很早就起床。在门廊与爸爸、妈妈、爷爷一起吃早餐。我们喝着妈妈煮的咖啡，听爸爸在吹嘘海上的趣闻。我们吃着新鲜的野菜拌芒果，刚出炉的香蒜面包裹一层美乃滋，加上鸡蛋碎与鱼卵，咸的甜的新鲜的滋味，真好。妈妈说弟弟一早就跑了，说跟同学约好了去海边玩，比上学还早起。爷爷自从假装失忆后，对爸爸说的海上趣闻特别认真，一直问东问西哈哈大笑。爸爸是跑近海渔船，一去至少得一个多星期，我想那么远的海，就算我们族人，也未必熟悉吧。爷爷说要去鱼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虽然这个时间去市场都快收摊了，但爸爸和妈妈看爷爷高兴都说要陪他一起去。我说我去找弟弟吧，看他有没有惹祸。爸爸开着小面包车将我在堤旁边放下。我站在堤旁上看着沙滩上游客支起的阳伞，像好多颜色的棒棒糖一支支插在沙滩上，暑假真的来了。我跳入海中，自由自在地在海水里游荡。鱼人们会将半岛沙滩边的海域留给游客，我们自己的海在雾屿的另一面。雾屿的南面面对着半岛，都是礁石，海流流经雾屿在礁石处交汇，激起的浪花像雾一样，有时候会觉得这座岛是漂浮在海上的，天气不好时，岛就玩消失了。雾屿的北面是一片沙滩，我们的乐园。沙滩上已经有很多族人搭起白棚，贩卖着半岛上没有的奇异物品与食物，我们用珍珠交易，各式各样的珍珠通常没有固定的价值，反正买卖双方都同意就好。鱼人获取珍珠的方式很有礼貌，我们用触手轻轻敲敲贝壳，通常他们就乖乖地吐出珍珠，也有不听话的，那就别怪我们扒开他的壳。我和弟弟、李毅玩累了坐在沙滩上看夕阳，我们都望着远方的海，没有陆地，没有尽头。我想到了爸爸说的海，他说那里的海颜色都不一样。“我想跟着你爸爸出海，看看熔岩海的那边有什么。”李毅说。我没说话，我也想。“各位同学，学校组织暑假训练营，培训学生将在雾屿学习为期一周的生存课程，包括捕鱼、急救、搭木筏、烧烤等一系列实用又有趣的课程，欢迎半岛年满十三岁以上的同学参加……”弟弟学着校长说话。李毅站起来，漫步走入海中。他化身为校长，他说：“报名的学生要缴两颗珍珠。”我们三个哈哈大笑。但李毅的变身能力让我害怕。弟弟看我不说话就说：“船长，我们航向远方，去看看爸爸妈妈去过的海吧。”我看着弟弟跳到李毅的身上，抱着李毅，两个人很激动。我忽然觉得即便没有我，他们俩也会去。“你们俩得负责骗人，搞定我就去。”我开心地说。没想到李毅真的说服了校长，给家长们都发了通知，校长自愿担任训练营的营长，亲自下场。最终报名的有二十六个学生，包括我们三个。离开家的那天上午，我们全家一起吃了早餐，爷爷被弟弟烦得不行，灰溜溜地躲在我旁边假装睡着。他闭着眼别过头来悄悄地对我说：“别跑远，别让人发现了。”我抱着爷爷的大头亲了一下，小声的跟他说：“你去过，我记得。”

我们三个穿上白袍在海堤碰面准备出发，弟弟忽然说：“糟了！万一被两颗珍珠校长发现怎么办，他一定会点名。”我跟李毅都忘了考虑这件事。弟弟看着发愁的我，他说：“我同学米亚会变形，她能变成我们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两颗珍珠校长肯定看不出来。我答应米亚给她来自熔岩海的礼物。哈哈！走吧。搞定！”说完就跳入海中。李毅看着我说：“谁的好弟弟！”他也跳入海中。自从弟弟成为鱼人后，真的变了，有点儿太活跃了。我追上他们，一起前进熔岩海。熔岩海域在半岛北方，渔船来回需要行驶五到七天，海域由一座座海底火山围绕，北方寒冷的洋流流经海底火山，冷暖汇集的海水孕育了各类数量庞大的物种，渔夫们到此通常能满载而归或葬身海底。这片海域里大大小小的暗流形成时总是出其不意。半岛上的族人说“熔岩海的珍珠，是勇气与幸运浇铸成的勋章，缺一不可。”

白天我们快速地前进，到了夜晚，我们睡在巨型魔鬼鱼身上，继续前行。弟弟一直紧跟在我们后面，他很专注，一点也不像他。海的温度变了，颜色也变了，我们三个人醒来时，熔岩海正在沸腾。

这里的生物明显比我们那儿大了一圈。这里是狩猎的天堂，猎物的地狱。我们浮上海面，远远的看着几艘正在捕鱼的船只。他们把诱鱼灯照向海面，吸引一些趋光的鱼类。今晚，应该是个丰收的夜晚，海面上的收获，跟海里的狩猎没两样。物竞天择在这里是本血淋淋的教科书，慢一点，小一点，就是食物。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狩猎，但规模这么庞大，海水都是血腥味，我不喜欢。李毅看着我说：“这才是真正的杀戮，又快又猛，谁都不能幸免，没有怜悯，没有公平。”弟弟在我前面一动不动，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我们一直看着，在天微亮前沉入海中。弟弟说：“我得去找些纪念品给米亚，一会见。”他一溜烟地跑了。我跟李毅让九爪吸入大量的海水，把九爪的尺寸放大一倍，希望看起来像个凶狠的大家伙，装装样子。但在这儿看起来也只是正常而已。我们游过火山围篱，来到中心外围区域，这里有许多的巨型鱼骨，可以想像这些家伙活着的时候该有多嚣张。越往里游，海水越清澈。上方的鱼群缓缓地围绕着中心旋转，阳光透过鱼身上的鳞片反射在海底，像镜球灯，很美，也有点儿滑稽。李毅笑着说：“我以为大老远来这儿得遇到一些刺激的状况吧，现在看起来这儿倒像海中天堂。”我点点头：“真的。”李毅的九爪忽然将我搂到他身旁，旋转，像跳舞一样。“这位优雅的女士，我有荣幸与你共舞吗？”李毅说。我噗嗤笑了出来，优雅跟我不沾边。“好啊！我装优雅试试吧。”李毅也笑了。我的九爪化身为一件血红的晚礼服，裙摆飘荡。李毅则是一席湛蓝的燕尾服，加上礼帽，特别搞笑。我们俩一副假正经，他揭帽，我提裙，正式共舞。头顶上的鱼群加速旋转，阳光像落入水中的金粉，好不浪漫。我们笑着共舞，时间没有流逝，似乎一直停滞，直到镶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留存。当舞场的灯光渐渐暗淡，鱼群散去，像是舞曲终了一般，我们各自向后退去。我们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弟弟冲出来抓着我拼命往上游，我还微笑地望着李毅，他被黑色的生物笼罩，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当时，他正在笑。

暑假的第一天，我很早就起床。在门廊与爸爸、妈妈、爷爷一起吃早餐。我们喝着妈妈煮的咖啡，听爸爸在吹嘘海上的趣闻。我们吃着新鲜的野菜拌芒果，刚出炉的香蒜面包裹一层美乃滋，加上鸡蛋碎与鱼卵，咸的甜的新鲜的滋味，真好。妈妈说弟弟一早就跑了，说跟同学约好了去海边玩，比上学还早起。爷爷自从假装失忆后，对爸爸说的海上趣闻特别认真，一直问东问西哈哈大笑。爸爸是跑近海渔船，一去至少得一个多星期，我想那么远的海，就算我们族人，也未必熟悉吧。爷爷说要去鱼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虽然这个时间去市场都快收摊了，但爸爸和妈妈看爷爷高兴都说要陪他一起去。我说我去找弟弟吧，看他有没有惹祸。爸爸开着小面包车将我在堤旁边放下。我站在堤旁上看着沙滩上游客支起的阳伞，像好多颜色的棒棒糖一支支插在沙滩上，暑假真的来了。我跳入海中，自由自在地在海水里游荡。鱼人们会将半岛沙滩边的海域留给游客，我们自己的海在雾屿的另一面。雾屿的南面面对着半岛，都是礁石，海流流经雾屿在礁石处交汇，激起的浪花像雾一样，有时候会觉得这座岛是漂浮在海上的，天气不好时，岛就玩消失了。雾屿的北面是一片沙滩，我们的乐园。沙滩上已经有很多族人搭起白棚，贩卖着半岛上没有的奇异物品与食物，我们用珍珠交易，各式各样的珍珠通常没有固定的价值，反正买卖双方都同意就好。鱼人获取珍珠的方式很有礼貌，我们用触手轻轻敲敲贝壳，通常他们就乖乖地吐出珍珠，也有不听话的，那就别怪我们扒开他的壳。我和弟弟、李毅玩累了坐在沙滩上看夕阳，我们都望着远方的海，没有陆地，没有尽头。我想到了爸爸说的海，他说那里的海颜色都不一样。“我想跟着你爸爸出海，看看熔岩海的那边有什么。”李毅说。我没说话，我也想。“各位同学，学校组织暑假训练营，培训学生将在雾屿学习为期一周的生存课程，包括捕鱼、急救、搭木筏、烧烤等一系列实用又有趣的课程，欢迎半岛年满十三岁以上的同学参加……”弟弟学着校长说话。李毅站起来，漫步走入海中。他化身为校长，他说：“报名的学生要缴两颗珍珠。”我们三个哈哈大笑。但李毅的变身能力让我害怕。弟弟看我不说话就说：“船长，我们航向远方，去看看爸爸妈妈去过的海吧。”我看着弟弟跳到李毅的身上，抱着李毅，两个人很激动。我忽然觉得即便没有我，他们俩也会去。“你们俩得负责骗人，搞定我就去。”我开心地说。没想到李毅真的说服了校长，给家长们都发了通知，校长自愿担任训练营的营长，亲自下场。最终报名的有二十六个学生，包括我们三个。离开家的那天上午，我们全家一起吃了早餐，爷爷被弟弟烦得不行，灰溜溜地躲在我旁边假装睡着。他闭着眼别过头来悄悄地对我说：“别跑远，别让人发现了。”我抱着爷爷的大头亲了一下，小声的跟他说：“你去过，我记得。”

我们三个穿上白袍在海堤碰面准备出发，弟弟忽然说：“糟了！万一被两颗珍珠校长发现怎么办，他一定会点名。”我跟李毅都忘了考虑这件事。弟弟看着发愁的我，他说：“我同学米亚会变形，她能变成我们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两颗珍珠校长肯定看不出来。我答应米亚给她来自熔岩海的礼物。哈哈！走吧。搞定！”说完就跳入海中。李毅看着我说：“谁的好弟弟！”他也跳入海中。自从弟弟成为鱼人后，真的变了，有点儿太活跃了。我追上他们，一起前进熔岩海。熔岩海域在半岛北方，渔船来回需要行驶五到七天，海域由一座座海底火山围绕，北方寒冷的洋流流经海底火山，冷暖汇集的海水孕育了各类数量庞大的物种，渔夫们到此通常能满载而归或葬身海底。这片海域里大大小小的暗流形成时总是出其不意。半岛上的族人说“熔岩海的珍珠，是勇气与幸运浇铸成的勋章，缺一不可。”

白天我们快速地前进，到了夜晚，我们睡在巨型魔鬼鱼身上，继续前行。弟弟一直紧跟在我们后面，他很专注，一点也不像他。海的温度变了，颜色也变了，我们三个人醒来时，熔岩海正在沸腾。

这里的生物明显比我们那儿大了一圈。这里是狩猎的天堂，猎物的地狱。我们浮上海面，远远的看着几艘正在捕鱼的船只。他们把诱鱼灯照向海面，吸引一些趋光的鱼类。今晚，应该是个丰收的夜晚，海面上的收获，跟海里的狩猎没两样。物竞天择在这里是本血淋淋的教科书，慢一点，小一点，就是食物。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狩猎，但规模这么庞大，海水都是血腥味，我不喜欢。李毅看着我说：“这才是真正的杀戮，又快又猛，谁都不能幸免，没有怜悯，没有公平。”弟弟在我前面一动不动，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我们一直看着，在天微亮前沉入海中。弟弟说：“我得去找些纪念品给米亚，一会见。”他一溜烟地跑了。我跟李毅让九爪吸入大量的海水，把九爪的尺寸放大一倍，希望看起来像个凶狠的大家伙，装装样子。但在这儿看起来也只是正常而已。我们游过火山围篱，来到中心外围区域，这里有许多的巨型鱼骨，可以想像这些家伙活着的时候该有多嚣张。越往里游，海水越清澈。上方的鱼群缓缓地围绕着中心旋转，阳光透过鱼身上的鳞片反射在海底，像镜球灯，很美，也有点儿滑稽。李毅笑着说：“我以为大老远来这儿得遇到一些刺激的状况吧，现在看起来这儿倒像海中天堂。”我点点头：“真的。”李毅的九爪忽然将我搂到他身旁，旋转，像跳舞一样。“这位优雅的女士，我有荣幸与你共舞吗？”李毅说。我噗嗤笑了出来，优雅跟我不沾边。“好啊！我装优雅试试吧。”李毅也笑了。我的九爪化身为一件血红的晚礼服，裙摆飘荡。李毅则是一席湛蓝的燕尾服，加上礼帽，特别搞笑。我们俩一副假正经，他揭帽，我提裙，正式共舞。头顶上的鱼群加速旋转，阳光像落入水中的金粉，好不浪漫。我们笑着共舞，时间没有流逝，似乎一直停滞，直到镶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留存。当舞场的灯光渐渐暗淡，鱼群散去，像是舞曲终了一般，我们各自向后退去。我们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弟弟冲出来抓着我拼命往上游，我还微笑地望着李毅，他被黑色的生物笼罩，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当时，他正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