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一章 鱼人（第1页）

“生日快乐！起床，别睡了。到海堤来，我有礼物给你。”

“生日快乐！起床，别睡了。到海堤来，我有礼物给你。”

“姐，你让我再睡会……什么礼物？”

我挣扎着把眼皮往上挪了挪。哦，我的床头柜上有一只蛤蛎张着嘴对着我喷口水。哦，不对，他在说话，时不时地还被自己的大舌头噎到。好吧，很好笑，还在做梦吧我。

“生日快乐！起床……别睡了……到海堤来……我有礼物给你。”

我跳起来，惊讶地看着那只蛤蛎，他发出的声音是姐姐的声音。

“闭嘴！闭嘴！闭嘴！”我生气地说。

蛤蛎似乎听懂了，又对我吐了一口口水后，用他的大舌头把自己立了起来，像蜗牛，爬到窗边，跳上窗台，回头又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跳出了窗外。床头柜上还留着一条湿湿黏黏恶心的痕迹。

“什么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应该是醒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今天估计有30度吧，我应该是中暑了。我摇摇晃晃地下楼，跟睡在门廊椅子上的爷爷摆了摆手，骑着家里的破单车摇摇晃晃地去海堤边。

姐姐站在海堤旁的防波水泥桩上，她比我大两岁，身高跟我差不多，因为我不喜欢剪头发，我们俩走在一起时，从背后看确实像一对姐妹。别人总嘲笑我，说“呦，姐妹俩去哪儿？”通常姐姐会立刻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话多的人。她眼睛很大，盯着人眼睛充满杀气，一般人会立刻闭嘴，不知道是因为姐姐太凶，还是她太美了。我其实不太在意别人说啥，事实上没什么事能让我在意，但那个嘲笑我的人正在烤香肠，我喜欢香肠。

夏天到了，海边的游客一多，我们这半岛上家家户户都在卖烤香肠、烤米肠、烤小香肠。半岛对外就一条马路，穿过隧道就是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我很少去市区，学校就在岛上，学生都是岛上的孩子。听说以前有过外地来的孩子在我们学校上学，没几天就吓跑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不关心。

“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家伙！你过来！我有礼物要给你。”姐姐说话时一直望着远方的小岛，瞧都不瞧我一眼。

“我跟你说，早上有一只蛤蛎在跟我说话，你说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而且那只蛤蛎……”我还没说完，姐姐就跃入海中。她的水性很好，在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美人鱼，没有人比她游的更好，那些想追她的男生，是追不上她的。她很快地潜入海中，一会儿又慢慢地浮了上来。奇怪，姐姐身旁像是有无数个红色玻璃珠在发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随着海流起伏，围绕在她身上。忽然，一些玻璃珠聚集成一只章鱼触手，从水中伸向我，把我拉进水里。我虽然会游泳，但我不太擅长潜水，总觉得憋气不舒服。很快的，我的气就用完了，我拼命想摆脱那只触手，但我没有力气了。就在我打算放弃时，我听到姐姐的声音，就在耳边，像悄悄话。“放松。让他帮你。”我睁开眼，是一只透明的章鱼，他将我顶了上去。水面上，姐姐看我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她坐在一只发着红色光斑的章鱼身上，“看看你的礼物，在你屁股底下。”我还没缓过神，只觉得屁股凉凉的。这只透明章鱼，如水晶般透亮，他有九只触手，一只大眼睛。眼睛会在他的脑袋瓜上移来移去，看上去萌萌的。

“这这这是什么……什么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会到岛上跟你说，你先跟着我。”姐姐慢慢地向下躺在章鱼身上，她的身体融进了章鱼体内，九爪章鱼血红光斑更加明亮了，红光一闪一闪配合着她的呼吸，章鱼的眼睛消失了，而姐姐的瞳孔渐渐变成了红色。“快点啊！我们得赶上鱼人节呢！”她和章鱼融为一体，迅速地钻入海中。我敲了敲脑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我拍了拍章鱼脑袋，他把眼睛对着我，我想他应该是在鄙视我吧。很快，我就适应了在章鱼体内呼吸，应该是一种本能吧，我想。我的章鱼小透明比我强多了，快跟上姐姐了。

我们驰骋在海水之中，鱼群也追随着我们，这是第一次我感觉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源不绝地供我挥霍。我快速追逐着姐姐，一起向上爬升跃出海面。海面上波光粼粼，我们身后还有很多跟我们一样的章鱼人，像一群飞鱼般一起涌向海中的小岛。

沙滩上，我喋喋不休地跟在姐姐身后说着神奇的体验。她微笑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傻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里有根舌头。小岛上挤满了临时搭的那种米白色棚子，像撒在沙滩上的贝壳，乱七八糟，却有一种过节的气氛。棚子下贩卖着各种奇怪的玩意。乌漆嘛黑的巨型海参被放在火上烤，一会儿从他屁眼蹦出一颗颗黑色的爆米花，气鼓鼓的河豚飘在空中，发现自己离开水面，就赶紧吐气，转呀转地掉回水缸。还有，拍手就自动翻面的海星。当然，还有今天那个喋喋不休的蛤蛎，有大有小，越大的口水越多，声音也越大。还有我最爱的香肠，是黑色的。这些小贩都是我平时得天天见到的邻居，除了他们身上的亚麻白袍有点儿好看，其他没什么两样，一个德性。但也许是我今天太震惊了，我很高兴看到他们，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学校校长蹲在地上，仍旧像个老学究，小心翼翼地翻着一本黏糊糊的黑色大书，书中记载着历代每个鱼人发现的奇异生物，他说这些生物只剩下传说，早已灭绝。他瞥了我一眼，头都没抬。“想要翻书，得两颗珍珠。”他说。

“生日快乐！起床，别睡了。到海堤来，我有礼物给你。”

“生日快乐！起床，别睡了。到海堤来，我有礼物给你。”

“姐，你让我再睡会……什么礼物？”

我挣扎着把眼皮往上挪了挪。哦，我的床头柜上有一只蛤蛎张着嘴对着我喷口水。哦，不对，他在说话，时不时地还被自己的大舌头噎到。好吧，很好笑，还在做梦吧我。

“生日快乐！起床……别睡了……到海堤来……我有礼物给你。”

我跳起来，惊讶地看着那只蛤蛎，他发出的声音是姐姐的声音。

“闭嘴！闭嘴！闭嘴！”我生气地说。

蛤蛎似乎听懂了，又对我吐了一口口水后，用他的大舌头把自己立了起来，像蜗牛，爬到窗边，跳上窗台，回头又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跳出了窗外。床头柜上还留着一条湿湿黏黏恶心的痕迹。

“什么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应该是醒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今天估计有30度吧，我应该是中暑了。我摇摇晃晃地下楼，跟睡在门廊椅子上的爷爷摆了摆手，骑着家里的破单车摇摇晃晃地去海堤边。

姐姐站在海堤旁的防波水泥桩上，她比我大两岁，身高跟我差不多，因为我不喜欢剪头发，我们俩走在一起时，从背后看确实像一对姐妹。别人总嘲笑我，说“呦，姐妹俩去哪儿？”通常姐姐会立刻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话多的人。她眼睛很大，盯着人眼睛充满杀气，一般人会立刻闭嘴，不知道是因为姐姐太凶，还是她太美了。我其实不太在意别人说啥，事实上没什么事能让我在意，但那个嘲笑我的人正在烤香肠，我喜欢香肠。

夏天到了，海边的游客一多，我们这半岛上家家户户都在卖烤香肠、烤米肠、烤小香肠。半岛对外就一条马路，穿过隧道就是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我很少去市区，学校就在岛上，学生都是岛上的孩子。听说以前有过外地来的孩子在我们学校上学，没几天就吓跑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不关心。

“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家伙！你过来！我有礼物要给你。”姐姐说话时一直望着远方的小岛，瞧都不瞧我一眼。

“我跟你说，早上有一只蛤蛎在跟我说话，你说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而且那只蛤蛎……”我还没说完，姐姐就跃入海中。她的水性很好，在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美人鱼，没有人比她游的更好，那些想追她的男生，是追不上她的。她很快地潜入海中，一会儿又慢慢地浮了上来。奇怪，姐姐身旁像是有无数个红色玻璃珠在发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随着海流起伏，围绕在她身上。忽然，一些玻璃珠聚集成一只章鱼触手，从水中伸向我，把我拉进水里。我虽然会游泳，但我不太擅长潜水，总觉得憋气不舒服。很快的，我的气就用完了，我拼命想摆脱那只触手，但我没有力气了。就在我打算放弃时，我听到姐姐的声音，就在耳边，像悄悄话。“放松。让他帮你。”我睁开眼，是一只透明的章鱼，他将我顶了上去。水面上，姐姐看我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她坐在一只发着红色光斑的章鱼身上，“看看你的礼物，在你屁股底下。”我还没缓过神，只觉得屁股凉凉的。这只透明章鱼，如水晶般透亮，他有九只触手，一只大眼睛。眼睛会在他的脑袋瓜上移来移去，看上去萌萌的。

“这这这是什么……什么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会到岛上跟你说，你先跟着我。”姐姐慢慢地向下躺在章鱼身上，她的身体融进了章鱼体内，九爪章鱼血红光斑更加明亮了，红光一闪一闪配合着她的呼吸，章鱼的眼睛消失了，而姐姐的瞳孔渐渐变成了红色。“快点啊！我们得赶上鱼人节呢！”她和章鱼融为一体，迅速地钻入海中。我敲了敲脑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我拍了拍章鱼脑袋，他把眼睛对着我，我想他应该是在鄙视我吧。很快，我就适应了在章鱼体内呼吸，应该是一种本能吧，我想。我的章鱼小透明比我强多了，快跟上姐姐了。

我们驰骋在海水之中，鱼群也追随着我们，这是第一次我感觉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源不绝地供我挥霍。我快速追逐着姐姐，一起向上爬升跃出海面。海面上波光粼粼，我们身后还有很多跟我们一样的章鱼人，像一群飞鱼般一起涌向海中的小岛。

沙滩上，我喋喋不休地跟在姐姐身后说着神奇的体验。她微笑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傻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里有根舌头。小岛上挤满了临时搭的那种米白色棚子，像撒在沙滩上的贝壳，乱七八糟，却有一种过节的气氛。棚子下贩卖着各种奇怪的玩意。乌漆嘛黑的巨型海参被放在火上烤，一会儿从他屁眼蹦出一颗颗黑色的爆米花，气鼓鼓的河豚飘在空中，发现自己离开水面，就赶紧吐气，转呀转地掉回水缸。还有，拍手就自动翻面的海星。当然，还有今天那个喋喋不休的蛤蛎，有大有小，越大的口水越多，声音也越大。还有我最爱的香肠，是黑色的。这些小贩都是我平时得天天见到的邻居，除了他们身上的亚麻白袍有点儿好看，其他没什么两样，一个德性。但也许是我今天太震惊了，我很高兴看到他们，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学校校长蹲在地上，仍旧像个老学究，小心翼翼地翻着一本黏糊糊的黑色大书，书中记载着历代每个鱼人发现的奇异生物，他说这些生物只剩下传说，早已灭绝。他瞥了我一眼，头都没抬。“想要翻书，得两颗珍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