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含不禁打了个寒噤。
“……半个月前。”她不愿意再对他撒谎,却心痛的看见他眼中透出的不相信的神色。
“你……”你什么呢?叶昭远没有说下去,没法措辞,甚至不知该说什么。
白含凄楚的垂下眼睑:“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了。”
叶昭远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该走了,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句,他转身狼狈逃走。生怕再留一刻,失态发狂的会是自己。
“别……”她轻呼一声。
但没等她阻止的话说完,那袭承载着她最深眷恋和悲伤的白衫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遥远的轨迹。
嘴角微微上扬,明明像是笑,却比哭更是悲伤。
叶昭远离去的时候,天又开始飘落点点雪花。
苍茫的白雪很快淹没了脚印,残存萦绕的气息也被冷风吹散。
是不是抹去痕迹,就可以当没有出现过?
是不是假装不在乎,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究竟是谁负了谁?谁又对不起谁?
无解。
风雪中,白含默默离去。
单薄瘦弱的肩膀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有泪划过的痕迹。
芷兰殿,叶晴依望着振翅而去的白鸽,久久无言。
叶昭远三个字仿佛像她的魔魇一般,日日缠绕在心间脑海。她会为了博他一笑而绞尽脑汁,有一瞬间甚至起了为他放弃计划的冲动。
可她知道,性命早已不只属于自己。
远在大黎的父亲叶坚,将是黎海威胁她最好的王牌。
曾经想过事成之时带着叶昭远一起逃走,可黎海完全没有给她逃命的机会,尽管早就洞悉了宿命,她心里也免不了一阵发凉。
也就是说,自己和叶昭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咬了咬唇,美丽的眸子里泛起决绝的光,她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是她一生惟一一次,为自己而活。
夜。
振国侯府。
楚天静静的坐在内堂。
禁足的当天,他记得林均天明明白白的说,要削去他的兵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下头去——那只象征着全天下兵马调度权的小小的金老虎,正在他的手心里闪着光。
他迷茫,不仅林均天没有透出半点消息,甚至连女儿楚洛云都不曾有半点动静。
忽然窗外一阵“哇哇”的乱叫,鸟雀从林中丛飞而起,又听窗子“咔嚓”一声响,像是进来一个人。
楚天一惊,立刻警觉的收起虎符,同时握紧剑柄。
来人步履又轻又急,若是前来行刺——楚天轻轻起身,拔剑。
脚步,近了。楚天闭上眼,全身感官外放。
他猛地张开双眼,寒光一闪,只听“铮”的一声,剑尖准确的抵在来人的咽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