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门,油塘邨。
飞机靠坐在屋邨外围的一株细叶榕,嘴里斜叼着一支红万。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烟嘴上的半截烟灰。
鱼头标要洗手放弃掉白粉生意的风声,传遍了观塘各个档口,搞得不少马仔人心惶惶。
飞机倒是没有心慌,他现在心里只有说不清的麻木。
早年好勇斗狠,愣头青一样,稀里糊涂拜在鱼头标门下。
凭借心狠手辣的作风,倒也混成了鱼头标的头马。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在和联胜,拜了个卖粉的大佬,一辈子难有出头之日。
他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古惑仔,钟意搞钱,更钟意出人头地!
但是在鲤鱼门卖粉,一辈子也没有资格做大。
鱼头标不死,他甚至连个分区话事人的位置都没资格去争。
眼睁睁看着和联胜一个个后起之秀冒头,就连大浦的东莞仔,都有资格去湾仔坐镇,他飞机自问自己身手不比东莞仔差,对社团也足够忠诚,为什么要窝在鲤鱼门这种破地方?
现在粉也没得卖了。
哐当——
有细佬拎着个鱼笼,走到了飞机的身边,丢下鱼笼,这个细佬也坐了下来。
“飞机哥,大佬俾话,要带我们去湾仔卖水产。
我都搞不明白,这水产有什么好卖的!
他被差佬吓破了胆,粉档的生意自己不做,又不让我们去做……”
飞机吐掉嘴里的烟头,扭头看向这个细佬,眼神变得狠厉。
“你什么意思?”
这个细佬埋低脑袋,还是开口说道。
“大佬不钟意走粉,要不你带着我们继续做下去吧!
卖水产……”
啪——
细佬话没说完,当即就结结实实挨了飞机一嘴巴。
“滚!”
飞机暴喝一声,这个马仔捂着被打红肿的脸,爬起来叹息一声,随后拎着那个鱼笼,往码头那边走去。
随后飞机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灰尘,准备返回自己的公屋。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除了得到一个鱼头标头马的身份,他什么都没有混到。
现在居然还要去住廉租屋,要不是和联胜有规矩,他早都不想跟着鱼头标继续混下去。
钱又搵不到钱,头又出不了头,眼下倒不如趁着鱼头标金盆洗手,找机会直接和他脱钩算了!
滴滴——
就在飞机往屋邨那边走去的时候,一台灰色马自达停在了路边,朝着他摁了下喇叭。
冷不丁把心事重重的飞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飞机正要发火,当他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时,心头的火气当即消散于无形。
细伟不等飞机开口,只是把手伸出车窗,对其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