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伙计正好拿来白纸,王西洲便将白纸铺在白孤面前,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住白孤干瘦发黄的握笔之手。当王西洲温暖的大手握住白孤发冷的小手时,两人心里各有想法。
山水郎这手真好看啊!难怪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这位贵客的手,有故事啊!
王西洲握着白孤的手,引导着他在墨砚上舔笔,“不知贵客的名讳是?”
闻着头顶上从王西洲身上散发出来宜人的茶香味,白孤吸了吸鼻子,“我叫白孤,白简霜的白,独孤楘的孤!”
“已低鱼复暗,不尽白盐孤。好名字!”王西洲眼前一亮,随即缓缓推动白孤的手,“来,贵客,西洲先引导您写一遍您的名讳。您且看着,慢慢感受运笔的轨迹,有什么问题就问西洲。”
白孤点了点头。
王西洲先是快速地写了一遍白孤的名字,然后又以缓慢的速度书写,并跟白孤仔细地讲解每处转折横竖的写法。
王西洲用的是楷书,是最中正规整的写法,也是最好入手的写法。
如此写下十个名字之后,王西洲便松开了白孤的手,“接下来,就请贵客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掌握这写法。”
当王西洲松开手时,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突然抽离,白孤莫名心里升起一抹失落。
但他还是握紧了手里的毛笔,“我试试看。”
白孤因为紧张,握着毛笔的手用力过猛,在落下第一笔的时候,那一撇直接滑了出去,划过了小半张纸。
白孤顿时涨红了脸,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王西洲。
而王西洲只是微微一笑,伸手将白孤紧握着毛笔的手调整了一下,“贵客您还是太紧张了,您看,握笔的手太用力了,握姿都变形了。放轻松些,对,就是这样,再试试看。万事开头难,您也不必紧张,练习写字并不是什么难事,多联系几遍就可以了。”
白孤感受着王西洲大手传来的温暖,和从他身上散发的茶香味,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
白孤重新整理心情,在王西洲的引导下,再次尝试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次就好很多了,能够写完整个名字了。
虽然是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
王西洲笑着鼓励道:“这次就写得很好了!您再多尝试几次,应该就能写得很流利了。”
白孤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孤因为王西洲的鼓励,再加上人生第一次完整地写下来名字,信心大增,便对接下来的第三次联系跃跃欲试。
王西洲也任凭白孤练习,不过手就一直握在白孤手上。一旦白孤的写法有误,王西洲就会稍稍用力,帮着白孤纠正误区。
直到白孤第十次写下完整的名字,王西洲才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抽离,让白孤自己慢慢尝试。
在白孤歪歪扭扭地自己尝试了几十遍后,终于勉强可以手不抖、心不慌地将自己名字的笔画凑在一起,不至于像在此之前的几十遍反面教材一样貌合神离了。
王西洲笑着点了点头,“贵客您现在就写得很好了,只要再多加练习,相信可以写得比西洲还好的。”
白孤嘿嘿一笑,“山水郎的字那么好看,我怕是一辈子都难以追上的。”
“贵客志在他处,练字一事,不必太过在意。”
白孤指了指伙计手上的托盘,“把票据拿来吧,我先把名字签了,不然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了。”
王西洲将两张票据叠放在刚刚白孤练习名字的白纸上,“贵客无需顾虑,我们的时间不值钱。能为贵客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白孤将毛笔蘸满了墨水,缓缓地在票据上一笔一画写上自己的名字。
虽然依旧是歪歪扭扭的,但比起一开始天南地北的笔画,已经好了许多。
白孤看着两份票据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由得嘿嘿一笑。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还有夹带着一丝生涩的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