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睡得沉,已有了隐约的鼾声,小卓这才放下自己的长发,梳理了一番,便回到侧屋休息。
翌日,还是和往常一样,杨轻早早睡醒,便开始练拳。
小卓的悟性其实很好,她自小也随着父母练过练武,从小就有底子,对拳法掌握得很快,瘦小的身材打着八极拳,愣是打出了一种轻巧的感觉。
早起练完拳,杨轻还要锻炼体能,小卓便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杨轻走入杨山海的房间,平素他都会将东西放入屋内,昨晚就有人来刺杀。
对方急于杀人灭口,是不是因杨家还掌握着更关键的罪证。
翻找着杨山海的书房,都是一些明朝理学的书籍。
还有朱熹的注集。
或者是多年前朝中的公文。
小卓站在门外,看着少爷将老爷的书房翻得乱糟糟的,黑着小脸,心情不太好。
杨轻一直从书房搜到了卧房,除了发现几张杨山海准备烧给亡妻的肉麻情书,没别的东西。
说来杨山海的发妻早亡,杨轻记得是生下了自己后,生母不久就离开人世了。
至今杨山海也没有再娶。
找了半日,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杨轻挠了挠头,站在昏暗的卧房内思索着,一场私盐案,杨山海是个被灭口的对象,幕后主使还没查不出来,对朝中来说线索断了。
既然对外都说线索断了,为何还要派人再来刺杀呢?
以绝后患?
这说不通。
杨轻来回踱步,开始头脑风暴。
为什么要来杀我,“杨轻”不过是个不晓事的混账纨绔,被亲爹宠坏的孩子。
幕后的主使在害怕什么。
杨山海这个做爹的恐怕还留了一些后手。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告诉?
在卧房内挂着一幅字: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再看卧房的另一侧,拔剑舞中庭,浩歌振林峦。丈夫意如此,不学腐儒酸!
这是当年于谦留下的话语。
大明朝有于谦一人,在大明的一次次危难关头,力挽狂澜。
直到现在的弘治年间,还有许多文官以于谦为榜样。
大明的文官风骨不是书生之见,也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大明朝的文官是历史上最独特的存在,有人说大明朝的社稷成也是他们,败也是他们。
弘治皇帝算得上是励精图治,可这一朝直到弘治皇帝死后,还留下了许多的难题。
也难怪马文升会坚持要一查到底,会如此怒不可遏。
杨轻只想快点从这次的私盐案中脱身出来,尽力保住杨山海的一命。
大明的文人多喜欢长衫,长衫多以素色为主。
小卓觉得,别的文人喜欢这么穿,少爷也应该是这么穿的。
可是今天,杨轻换上了粗布短衣,打扮得像个民夫,还粘上了一些小胡子。
小卓眼中原本俊俏的少爷,此刻装扮好,乍一看老了十岁。
杨轻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
“走一走,看一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