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说完,林若初尚未说话,邵牧先急声道:
“母亲!尚且不论阿若未曾犯大错,就算她有错,也该在府中领罚,怎么能随意将她送去道观之中?!”
张静婉闻言,也跟着劝:
“是啊,婆母,林姨娘只是一时气话,她年纪尚小,哪能受得住道观的清苦,况且这三清殿乃是皇家道观,也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借着侯府的名头去的……”
她心底里虽然想把林若初远远发卖出去。
可也不能当面得罪邵牧,只能顺着他说。
而这三清殿,也确实不是林若初这样一个贱妾能去的地方。
她唱了白脸,宋嬷嬷便跟着出来唱红脸:
“世子爷,少夫人,这可不是侯夫人的主意,是这位林姨娘在门外跪了一夜,千恩万求地求着夫人送她入道观。”
“她话里话外,称赞夫人仁慈,还又撞头,又自请罚跪的,夫人哪还能拂了她的意呢?”
“阿若她,她年纪小,不懂事,母亲不必跟她一般见识。”邵牧皱眉道。
宋嬷嬷冷哼:“再年纪小,也已入府两年了,伤了世子爷这等大事,可不是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轻轻揭过的。”
她提起昨晚这茬,邵牧一下无话可说了。
他昨晚封锁了消息,可这府里到处都是母亲的耳目,他就知道昨晚的事瞒不过她。
可瞒不过她,他也想硬着头皮瞒。
他本想今早一起来就躲到府外,养好了再回来,左右不过是自已的伤,自已不认,母亲也不能拿阿若如何。
他说过只她一个,不再纳妾,孙氏入府怀孕,是他违背诺言在先,阿若虽然闹得没完没了让人心生厌烦,可到底也是因为太在意他才闹的。
邵牧心中有愧,想帮她轻轻揭过。
却不想,她竟先一步闹到母亲这里来了!
现在他头上伤还未愈,后院的人也都知他昨晚是从琳琅阁回的书房,这简直瞒无可瞒!
郑氏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动家法。
伤了主君,要受四十脊杖,不死也残,阿若受不住的!
邵牧冷着脸,闭了嘴。
郑氏瞧他那副冷硬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无比厌烦地开口:
“算了算了,大清早的,为一个院子里养着的闹成这样,真真是不值,婉儿说的对,三清殿乃皇家道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去就能去的,她这身份去祈福,我还真怕她折了我们侯府的福泽!”
“连华山的白云观常得府中供养,来回也不过半天车程,你便去观中反省去吧。”
“母亲……”
邵牧还想说什么。
林若初直接伏首一拜:
“谢侯夫人宽宥,祝愿侯夫人、世子爷、少夫人身心康泰,福泽深厚。”
她此话一出,这事便算是落定了。
饶是邵牧,也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两眼,便愤然离去了。
郑氏也不愿再多给她一个眼神,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
锦雀搀扶着林若初从院子里出来,刚迈出院子大门,她便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还是林若初反手一扶,才架住了她。
“姨娘,这侯夫人和她身边的宋嬷嬷,可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