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监转回身去盯着沂王的伤口包扎完毕,又痛惜了两句,沂王嫌他吵闹,把他撵走了。孟医正等随后都退了出去。
沂王缓缓转动着手腕。
为了显出重视,孟医正把他的伤处裹了一圈又一圈,成了个粽子,成功限制住了他的活动能力。
沂王本人不是很买账,兰宜闷闷坐着,眼角余光瞄见他忽然动手,把包扎的布条拽开,拆掉了两圈。
兰宜:“……”
她先前被抢走的银剪放在沂王身边桌上,沂王顺手拿起来,将多余的布条剪掉。
但他无法独自一只手把伤处重新固定好。
他抬眼:“过来。”
没有称呼指向,但堂中只余兰宜,他不可能命令第二个人。
兰宜犹豫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这要求不算过分,她只好站起走了过去,微微俯身,帮他重新包扎。
期间无意碰到他的手指,才流了不少血,他的手居然仍是热的,兰宜自己的手反而冰凉。
银剪就在咫尺,兰宜没有去碰,一鼓作气,再而衰,她又不是真的想死,再来一遍就没有意义了。
弄好后,她垂手退了回去。
“敢问王爷,民女寒微之身,究竟对王爷有何用处?”
这个问题兰宜原来没打算问,她从未想过留在沂王府,就也不想对沂王有什么了解,更不愿意涉入沂王府的内部事务。
但她现在不能不问了。
因为她被锁在网中,已很难逃出去。
沂王沉吟片刻,道:“你当日出现在本王静室外,意欲何为?”
兰宜悚然一惊。
她对上沂王清明眼神,瞬间意识到了两个问题:第一,她当时的借口没有瞒过他去;第二,这是一个交换。
沂王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可以不用答这一题。
兰宜接下去心领神会到的额外的第三点是,如果达成这个交换,她也就等于同意了沂王的条件。
留在沂王府内做这个莫名其妙的“夫人”。
——之前见素等人这么称呼她,她还只以为是她嫁了人的缘故。
兰宜没多考虑,决意仍然拒绝。
什么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是话本里的故事,她不是这样的人,沂王看上去也不像会犯这样的傻。
但似乎察觉出她的念头,在她开口之前,沂王先道:“你从前的那些私事,本王可以不过问。”顿一顿,他摩挲着自己手腕的伤处,低沉吐出下一句,“你也不必与本王有夫妻之实。”
“……”
兰宜着实惊讶了,第一反应是以他的为人,能把这等同退让的一句话明示出口不容易,算是她以命搏来的好处罢。
接着升起的便是种情理之中的感觉,果然,他不是出于男女之情。
兰宜沉默着,抬头注视向沂王,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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