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声音不由也小了点:“见素姐姐,你有事的话只管去忙,我们在这里伺候奶奶就好。”
“我没有旁的事,”见素温和道,“王爷吩咐我守在此处,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翠翠没什么需要,但有一肚子问题,试探着问了两个,比如沂王为什么会巧合地派人相救,再如她们不便呆在沂王府里,稍后能不能离开,见素都答了,却和没答也差不多:“王爷的心思,我不能揣测。你们安心在此,王爷自有安排。”
翠翠:“……哦。”
她一向是风风火火,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但见素通身的规矩气派比她见过的一些官家太太还大,硬是把她震慑住了。
而稍后服侍起兰宜换衣擦身时,见素的动作又轻柔仔细,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翠翠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一边做一边不安。
她自然愿意相信自家奶奶,仰天观上发生的事,兰宜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可沂王府这个样子……有点奇怪。
或许王府的规矩就是如此,沂王的心地也就是善良,她们就是碰上好人了。
这一天就在翠翠的自我说服中过去了,沂王一直没有出现,翠翠的心反而安定了点,沂王那样的身份,本就没道理来探望兰宜,也不方便。
“奶奶,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回去让大爷做主。”翠翠趴在床边嘀咕,“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姜姨娘,她敢给奶奶的药里下毒,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大爷再偏心,也不该护着她了。”
在翠翠心里,药是姜姨娘让人去配的,姜姨娘又一向与自家不对付,那她当然就是凶手了。
兰宜知道不是。
姜茹除非突然得了失心疯,才会起意毒死她,不仅仅是利益的问题,这种手段本身,也激烈得没有必要。
她相信杨文煦也知道。
所以他一定会护的。
不过,护着的未必是姜姨娘。
这不是因为姜姨娘对她下了毒,相反,因为下毒的人不是姜姨娘。
兰宜在一刻不停的疼痛中找到了一丝趣味。
杨家现在的局面,一定很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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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
杨老爷拖拖拉拉地走进了家门。
杨文煦跟在他身后。
他是杨文煦亲自从赵家请回来的。
杨老爷并不想走,他以做客为名,在赵家已经呆了一天半了,赵老爷倒是愿意继续招待他,怎奈杨文煦找上门来,人家父子至亲,赵老爷没有多话的余地,只得依依不舍地把杨老爷送了出来。
一进家门,杨老爷就昂着头道:“我累了,歇息去了。”
杨文煦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冰冷:“那包药和兰宜现在都在沂王府里,父亲还要装傻不知吗?”
杨老爷惊讶地转过头来——他当然知道,就是知道,才吓得撒腿躲到了赵家,把烂摊子丢给了儿子。
他嘴上绝不会承认:“什么?怎么又和王府瓜葛上了?我就说陆氏不守妇道!”
杨文煦闭了一下眼。
他简直无法忍受杨老爷的愚蠢。可他不得不忍受,因为这是他的父亲,给予他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摆脱不了也替换不掉的人。
杨老爷没能如愿休息,在儿子的逼迫下来到柴房,见到了杨升。
杨升情状十分凄惨,不但被捆成了粽子样,还又挨了一顿结实的板子,这回是货真价实地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