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叔眼里妙清难道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吗?”
祝妙清的黑眸微润,眸子里倒映着破碎的烛光,她使劲将心底的委屈压下去。
谢寒照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是说的有些过分了。
伸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颊,却被她偏头躲开。
她眼里闪着可笑的倔强:“若我贪图侯府宗妇身份的人当初就不会嫁给夫君了!”
谢寒照微寒的眸光倏地凛住,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浸了墨。
他紧盯着她,声音又冷硬:“你叫他什么?”
祝妙清见他这副模样,反倒是心里舒坦了。
往常都是他变着法子的折腾她,让她整天提心吊胆的待在侯府中。
她早该说些刺他的话,让他心里也难受了。
她还是不肯服软:“小叔若是没事就回去吧。在你眼中我只是个贪图侯府宗妇身份的女人,你实在无需为了我费尽心思。”
她对他的称呼,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谢寒照本就五官淡薄凌厉,又不太喜欢笑,平时露出的模样总是淡漠又矜贵,此时生起气来,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眉眼间的锋利感像是加了倍。
他忽然大力钳住了她的腕子,极为克制的咬着字:“祝妙清,我平日里还是对你太好。”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忽然失了重心,被谢寒照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他直接抱着她出了房门,直奔着院门走去。
守在门外的梅香与明月正想问问怎么回事,瞧见谢寒照带着戾气的脸,谁都没敢开口。
“谢寒照,你放我下来!”祝妙清胡乱的在他身上拍打着,深不见底的委屈将她笼罩,泪珠子也滚了出来,“是你先看不起我!如今又拿话侮辱我,你根本就不是真想娶我!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
谢寒照刚要迈出远门的脚步顿住了,她的话一下子将他从汹涌的怒意中拉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祝妙清,她光洁的脸上全是泪水,眼底是一望无尽的委屈和怨恨。
谢寒照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他又折回了房中。
将祝妙清放在了屋中的圆凳上,先冲外面喊道:“备水。”
明月动作很快,没一会便端进来盆热水。
谢寒照让她出去了,他自己拿起热水浸湿的帕子,拧干后坐在了祝妙清的面前,抬手想要为她擦一擦脸上的泪痕。
祝妙清这次态度总算是软了下来,她没躲,只是低声啜泣着。
谢寒照刚擦完,去洗了个帕子的功夫,再回头她脸上又滚满了泪珠。
他一边擦一边说:“刚刚是我话说的过分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她不理他,抬头将他推开,背过了身。
谢寒照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我若是把你当个玩意儿,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要娶你了,更没有瞧不起你。”
只是从你身上得不到回应。
这话他没说出口。
他这辈子算不上心想事成,却也是顺风顺水。
唯独在祝妙清身上,他处处碰壁。
无力的挫败感总是让他想要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他呼了口气,将帕子扔回铜盆,“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直到听到院门打开又关上的“吱呀”声,祝妙清僵直的脊背才放松下来。
明月推门走了进来,将铜盆端起来要送出去。
走了两步后,她又回头看了看祝妙清,刚刚院子里那一幕她看的清楚。
心里对祝妙清的心疼根本止不住,她又放下了铜盆:“姑娘,咱们回锦官城吧。”
祝妙清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现在想走哪里还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