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库漠时常带着猎鹰前来找温挽月,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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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花的香气漫进屋内时,温挽月正在坐在书桌前,临摹库漠留下的西炎文字。
狼毫笔尖悬在"绿洲"二字上方,墨汁滴落晕染了纸面,恰似那日被依拉勒撕碎的衣衫。
温挽月神色一怔,厌烦的皱了皱眉头。
最近和库漠走得越近,她心里越是害怕。
毕竟依拉勒不是个好人,到时候知道自已跟着库漠学习西炎文,怕是又要发怒。
“今日有宋国来的商队。”
库漠的声音随着三声叩门响起,这是库漠与她的暗号。
他今日换了天青色束腰,高大壮硕的身体,看起来瘦了些。
温挽月注意到他左腕缠着新绷带,隐约透出绿色药汁——
与依拉勒惯用的金创药味道不同,味道闻起来温和不少,就像库漠这人一样。
库漠展开蓝布包裹,温挽月发现里面包着的《乐府诗集》,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希冀。
温挽月指尖抚过"江南可采莲"的诗句,忽然听见银链轻响。
库漠正用西炎弯刀削着竹片,温挽月柔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做书签。”
“你真厉害。”
库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今天刚和宋国商人学的。”
温挽月忍不住夸道:“那也很厉害。”
库漠抬起头,眸光亮亮的:“真的吗?”
温挽月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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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漠蘸着茶汤在石案上勾勒,水迹蜿蜒如沙漠商道。
“西炎文的朋友是这样写的。”
“而自由,是这样写的。”
温挽月弯腰跟着描摹时,发梢扫过他执刀的手背,男人的眼神顿时幽暗了几分。
窗外忽起一阵裹着沙砾的狂风,库漠闪身挡在漏风的窗户前。
温挽月望着他逆光的背影,恍惚间想起某个血色的夜晚,依拉勒也是这样立在月光里——
不过那人身后总拖着扭曲的暗影。
他神色也冰凉,嘴角挂着玩味的冷笑凝视着她。
反正就是很讨人厌。
“等西炎文学成了,或许……”库漠话说一半突然噤声,腰间银链发出急促的碰撞声。
或许什么呢?温挽月看向他,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可他只是抿了抿嘴唇,不再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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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几天,暮色降临时,温挽月正在撕扯绣绷上的芍药纹。
银针戳破指尖的瞬间,门廊传来三短一长的叩击声——
“今日有新鲜的红柳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