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西行,路过一处城镇。
温挽月靠在窗边,指尖捏着一根银针,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她膝上摊着一块柔软的湖蓝色绸缎,边缘已经用金线锁了边。
“停车。”她突然放下手中的活计,冷着脸开口,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依拉勒从竹简上抬起眼,蓝眸里闪过一丝不耐:“又怎么了?”
“你这一路上不是要这,就是要那的,我告诉你,你别想着拖延时间,那个奸夫找不到你!”
“我要买布。”
温挽月指向街边一家布庄,门楣上挂着"锦绣坊"的匾额,几个妇人正围在柜台前挑选花色。
依拉勒咬着后槽牙冷笑:“你当这是出游?”
温挽月抚过自已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柔软:“孩子总要穿衣服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扎进依拉勒心口,令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下颌线条绷紧,指节在竹简上留下几道白痕。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抚着肚子,说的却是“这个孽种不能留”。
如今倒是一脸母爱,说要给孩子做衣服!
尽管百般不愿,他还是猛地掀开车帘,对侍卫喝道。
“去,把最好的料子都买来。”
温挽月摇头:“我要亲自挑。”
两人视线在狭小的车厢内交锋,最终依拉勒阴沉着脸起身,和他一块儿下马车。
“半刻钟。”
*
布庄内弥漫着樟脑与丝线的气味。
温挽月的手指在各种料子间流连,最终停在一匹月白色的软烟罗上。
布料滑过她指尖,如同流水。
“这个做里衣最舒服。”她轻声自语,又选了几匹颜色鲜亮的锦缎。
“再要些金线和银线。”
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夫人好眼光,这是新到的江南货,给孩子用最合适不过。”
他瞥见温挽月身后的高大异族男子,好听的话库库往外冒。
“这位爷好福气,夫人这般标致,小公子定然。。。。。。”
“包起来。”依拉勒冷声打断,扔下两片金叶子。
回到马车,温挽月立刻展开了那块月白色的料子。
她从袖中取出小巧的剪刀,动作娴熟地裁剪起来。
阳光透过纱帘,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依拉勒盯着她灵巧的手指,胸口翻涌着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