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点力气喝药。”温挽月将他手中的狼毫抽走,把药碗怼到他唇边。
“别等寒国使臣来了,西炎的王爷连完璧归赵都说不出。”
“届时就只能成虫了!”
药汁顺着男人青紫的嘴角往下淌,在雪白中衣上洇出褐痕。
温挽月看见他攥着被角的手背青筋暴起,忽然想起那日这人浑身是血还要画月牙的疯劲。
“小月亮教教我。。。”依拉勒乖乖吞咽完药,攥住她的手,低声呢喃。
伤痛让他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上次先生说的。。。那个。。。生死契阔。。。他说这个成语,只能对自已的妻子说。”
他目光缱倦的望着她:“所以这是何意?”
男人搓着手指,微微垂着眼帘,不敢看她了。
“小月亮,我想和你生死契阔。。。”
温挽月一脸错愕地看着他,随即砰地一声,搁下药碗。
“谁要和你生死契阔!”
瓷盏磕在紫檀小几上,震得桌面微微发颤。
依拉勒惊慌失措地掀起眼皮,神色落寞的看着她。
窗外飘进几片枯叶,落在依拉勒写着"自由自在"的宣纸上。
他伸手接住一片,用漠北语哼起破碎的调子——
是他们为了躲避沙尘暴,在山洞的第一夜,他高热时哼过的旋律。
那时候他嘴里还呼唤着母后。
“装什么可怜。”温挽月没好气地将狼毫塞进他手里。
“把自相矛盾抄二十遍,省得你整天对老管家说我的刀能刺破最硬的盾。”
依拉勒低头盯着自已虎口的狼图腾,墨汁顺着笔杆滴在锦被上。
他忽然在宣纸上画了个月亮,又在旁边歪歪扭扭画了个小人儿。
“小月亮。。。我的名字也可以是仰望月亮的意思。”
他通红着脸盯着案头玉牒,“等寒国使臣走了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安心当我王妃?
温挽月眼神冰冷地打断他:“然后呢?”
她冰凉刺骨的声音,让依拉勒如梦初醒。
他回头对上她嫌弃又不屑的眼神。
所有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沉默许久,讷讷道:“小月亮。。。对不起。”
“我不原谅。”话毕,她端起空碗,转身就走。
留给他的是孤高的背影。
依拉勒捏着宣纸的手背青筋暴起,人却无力地瘫倒在床榻。
***
翌日。
为迎接宋国使团,整个王城张灯结彩,使团抵达西炎王城时,一片欢庆。
温挽月隔着马车纱帘,瞧见金甲卫队簇拥着宋国车驾驶过。
她彷徨地攥紧颈间玉扳指,温润的玉料发出阵阵暖意,抚平了心里的紧张和些许不安。
这次依拉勒挺守信的,并未给她灌哑药,也没有点她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