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拉勒摔门而出时,玄色衣摆卷起凛冽的风。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冷哼一声。
再转身时,金丝腰佩重重磕在门框上,惊得檐下沙雀扑棱棱飞散。
他驻足在院子中央半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攥得手背青筋暴起。
侍女们屏息退至墙根,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
刚才在屋子里吵架的声音,大家都听在耳朵里,生怕遭受这无妄之灾。
依拉勒召来管家,让他把卡娜调回温挽月身边。
*
黑黑的汤药在青瓷碗里漾出浓稠的墨浪,温挽月难受得小脸紧皱。
又要喝药了…
她最近天天喝这种黑漆漆苦得让人作呕的汤药。
每次喝完,害得她一两个时辰后,嘴巴里都是苦味。
卡娜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粒蜜渍沙枣,放到她面前。
“小姐,这样一起吃,就不会苦了。”
温挽月眼前一亮,她一脸欣喜地望着卡娜手掌心的蜜饯。
“卡娜,你哪里来的蜜饯?”
她小时候生病也不爱吃药,母亲也是这样哄着她吃药的。
后来再大些,就是珠儿哄她吃药了。
卡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货郎说吃这个就不会苦了。”
温挽月心下感动,原来卡娜专门到外面替她买的蜜饯。
“卡娜你真好。”
她就着少女掌心的甜,硬将药汁灌入喉间。
而后从地毯上爬起来,到梳妆小台里面翻找起来。
最终找到一副金耳环,塞给去而复返的卡娜手上。
卡娜起初不肯要,说这是王府给各个夫人配置的,不能僭越。
后面见温挽月态度强硬,她只能半推半就的收下。
*
这半月里,是温挽月来到西炎国最快乐的日子。
因为依拉勒自从上次离开后,就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了。
没有依拉勒的折磨,温挽月乐得轻松自在。
不用看到恶心的依拉勒,她人都开朗了不少,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某天,西炎国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
黄沙被照得亮晃晃的,王府的庭院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窗棂漏进的日光在黄砖上爬行,第七道刻痕漫过黄砖缝时,庭院里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
温挽月闻声,转头看去。
管家库漠逆光而立,玄色大氅被风卷起鹰隼般的弧度。
他腕间缠着银链,一只猎鹰金瞳如炬,乖顺地栖在他的臂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