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为她系衣带,鼻尖几乎要蹭到领口的绣纹,“月儿若是喜欢,我可以陪你。。。。。。”
“你政务繁忙,不必费心。”温挽月后退半步,帷帽垂纱恰到好处遮住眼底的讥诮。
她看着依拉勒悬在半空的手指蜷了又蜷,最终落在她发间那支玛瑙钗上。
男人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拨动钗尾流苏:“午时风沙大,日头晒人,早些回来。”
转身时箭袖扫落妆台上的玉梳,碎成两截的声响惊得他脚步一顿,弯腰将碎掉的玉梳捡起。
卡娜候在垂花门外,见到温挽月时眼眶倏地红了。
温挽月发现她还是当初自已被掳来时的模样,只是发间多了支中原样式的银簪。
“小姐。。。。。。”卡娜刚要开口就被温挽月握住手腕。
少女掌心湿冷,面上却带着盈盈笑意:“许久未见,带我去尝尝胡麻饼可好?”
穿过三重月洞门时,温挽月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些日子,他可曾为难你?”
卡娜摇头,腰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王爷只是让奴婢在浣衣局待了半月。”
她忽然压低声音,“倒是太子殿下前日送来。。。。。。”
“卡娜。”温挽月猛地攥紧卡娜的衣袖,向她投去一个眼神,“这簪子倒是别致。”
卡娜会意,转而说起西市新开的脂粉铺子。
两人转过回廊时,谁也没注意墙角玄色衣角一闪而过。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温挽月望着窗外倒退的胡杨林。
“姑娘尝尝这个?”卡娜捧着油纸包凑过来,芝麻与饴糖的香气冲散血腥气的回忆。
温挽月咬了口胡麻饼,甜腻在舌尖化开,却听见侍女轻声问:“太子与王爷都倾心于您,小姐究竟。。。。。。”
“吁——”
车夫突然勒马,温挽月手中的饼险些掉落。
她掀帘望去,原是驼队挡住了去路。
商贾们正用西炎话讨价还价,琉璃盏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卡娜借着嘈杂凑近几分:“奴婢是说,两位殿下对小姐。。。。。。”
“都不喜欢。”温挽月截断话头,指尖深深掐进胡麻饼。
糖浆沾在莹润洁白的手指上,像极了那日从身下漫出的血。
她盯着卡娜错愕的脸冷笑:“笼中雀谈何倾心?”
车帘突然被风掀起,露出街角一闪而逝的灰色大氅。
温挽月心头一跳,面上却笑得愈发温婉:“前头可是绸缎庄?去挑几匹给王爷裁春衫罢。”
此时王府书房内,从外面回来的依拉勒,正盯着案上碎成两截的玉梳发愣。
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模糊了他眉眼,却遮不住脖颈暴起的青筋。
她倒是实诚,都不倾心。
他该高兴她的一视同仁,可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暗卫跪在阶下禀报:“王妃与侍女在西市。。。。。。”
“住口!”他挥袖扫落满案公文,狼首镇纸砸在地砖上发出闷响。
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暴虐,却在触及书桌上那支玛瑙钗时骤然凝固。
他记得那日温挽月戴着这支钗在月下起舞,石榴裙摆扫过满地黄沙。
也记得她昨夜蜷在锦被里发抖,被他触碰时连脚趾都绷得发白。
“继续派人跟着。”
依拉勒抓起案上冷透的奶茶灌下,奶渍顺着下颌滴在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