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依拉勒低头凝视怀中昏睡的人儿,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微微发颤。
五年零六个月又二十五天,他终于在宋国王城的酒楼里找到了她。
指腹终于触到她温热的肌肤,依拉勒喉结滚动,眉宇间充斥着无限柔情。
多少个夜晚,他梦见这样触碰她,醒来时却只抓到满手冰冷的空气。
香囊中残留的茉莉香让他发狂,那是他命人从汉商手里高价买来的香膏,与她在寒国用的一模一样。
可再浓郁的香气也填不满怀里的空虚,就像再烈的酒也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所有的身外物,都不如现在这样抱着她来得好。
“唔。。。”温挽月睫毛颤动,眉心微蹙。
这声轻哼让依拉勒心头一紧。
害怕她睁开眼时,露出厌恶的目光。
可更害怕没有她的时光。
“醒了?”男人抿了抿嘴唇,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压抑的喜悦,掌心贴住她后背的蝴蝶骨。
这里曾经有他留下的指痕,如今怕是早被时光抹平。
就像她心里,早已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温挽月猛地睁开眼,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杏眼里盛满惊恐。
依拉勒下意识收拢手臂,好似这样就能把五年来的每个长夜都补回来。
多少次他跪在月亮下祈求,宁愿用十年阳寿换她一个回眸。
现在她终于看着他了,哪怕眼里全是恨和惶恐。
温挽月睁开眼时,入目的是男人深邃的蓝眸和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陌生的马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酒楼、迷香、那个可怕的威胁。。。
她剧烈挣扎,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胸膛。
“放开我!”她手肘撞来的瞬间,依拉勒竟感到一丝扭曲的愉悦。
至少这疼痛是真实的,代表她在自已身边,而不是梦里那些一触即散的幻影。
男人被捅得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
“别乱动,小心摔着。”
他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腰。
温挽月这才发现自已正横坐在他腿上,整个后背都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马车颠簸,每一次晃动都让他们的身体更加紧密相贴。
“无耻!”她羞愤交加,指甲深深掐入他的手臂,“赵淮夜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依拉勒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打开窗户,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向窗外:“看看这是哪里?那个奸夫怕是连城门都还没出呢。”
窗外景色飞掠而过,早已不是繁华的都城。
远处青山如黛,近处荒草丛生,偶尔有几只野兔惊慌逃窜。
温挽月的心沉到谷底。
她咬紧下唇,眸光瞄了一眼男人腰间的匕首。
伸手趁他不注意拔出匕首,对准自已的咽喉:“让我下车,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依拉勒瞳孔一缩,却出奇地冷静:“你不会的。”
他慢慢松开钳制她的另一只手,“我的小月亮最是惜命,你把第一次给我时自杀过,后面你想的都是怎么杀我,而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