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褪尽,星子渐隐。
客栈院中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抖落几片枯黄的叶子,飘落在依拉勒肩头。
他枯坐在石凳上,眸中映着残月冷光,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
温挽月那句"强奸也算是夫妻吗"如同淬毒的匕首,在他心口反复搅动。
夜露浸湿了他的亚麻色发丝,在额前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像极了无人窥见的泪。
“王爷,三更天了。”侍女捧着狐裘立在廊下,声音轻得仿佛怕惊碎这凝固的夜色。
依拉勒恍若未闻,直到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他才惊觉衣袖已结满霜花。
起身时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阴影,如同他五年未消的执念。
二楼厢房的门轴发出细微呻吟,床榻上的人儿蜷缩成团,锦被滑落腰间,露出单薄中衣下微微颤抖的肩胛。
温挽月即使在梦中也不安稳,眉心拧着小小的结,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依拉勒放轻脚步走近,烛火在他深陷的眼窝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伸手悬在半空,迟疑片刻才用拇指轻轻拭过她潮湿的脸颊。
触到肌肤的瞬间,温挽月在梦中呜咽一声,无意识地偏头躲避。
“月儿。。。”他喉结滚动,声音充满了痛苦和迷茫,“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忽远忽近的虫鸣。
依拉勒解下腰间弯刀搁在枕边,和衣躺下时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捞进怀里,温挽月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泪水咸涩的气息,让他想起五年前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怀中人突然剧烈一颤,依拉勒立即收紧臂膀。
“别怕。”他将唇贴在她发顶轻声呢喃,掌心缓缓抚过她僵直的背脊。
“不碰你的孩子,我不伤害你。”
这句话像解开某种咒语,温挽月渐渐软了身子。
依拉勒望着帐顶绣着的花纹,直到晨光将花纹染成淡金色,才在疲惫中阖眼。
“放开!”
一声惊怒的呵斥将依拉勒从浅眠中拽出。
他睁眼便对上一双燃着怒火的眸子。
温挽月正用指甲狠狠抠着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雪白的中衣领口在挣扎中散开,露出锁骨处几点未消的红痕。
“不守男德!”她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却字字如刀。
“《男诫》有云:男子无故不近妇人帷帐,不窥妇人门庭,你。。。你简直无礼。。。”
依拉勒怔愣片刻,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涨红的脸,突然低笑出声。
他撑起身子,亚麻色长发垂落肩头,在朝阳中泛着蜜糖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