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仓促,我推掉了很多热情的饯行饭。电话里,我跟乐乐道歉,告诉他阿姨要出去旅行,大概几个月后才能再见面,不知齐小北是不是跟他说什么,反正这个惹人疼的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跟我说:“阿姨,我会很乖很乖地等你回来,我们在电话里拉钩好不好?”软软滑滑的声音搅得我心里又酸又涩,强带笑意跟他约定。
后来齐小北拿过电话,跟我聊了一会儿。我拜托他替我盯着修月,他说没问题。我犹豫了一下,问他我该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修月,他笑了笑,用坚定的口吻说:“叶南,坦白说,我觉得你很坚强,做出这样的选择修月一定很欣慰。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守候,带给他的是放手一搏的勇气。”
谢谢,齐小北,谢谢你。这个时候,我最最需要的,正是这种单纯的、温暖的鼓励。
周末两天,我几乎没见到修月的影子。我知道他一定在配合调查组的工作,一定很忙。脚不沾地地处理好一切临行事宜,我抽空去爸妈那儿看了看。他们二老倒是没多说什么,也没提那天我偷听到的那些事。妈妈让我在家吃饭,我说朋友还有应酬,反正只是去香港,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妈妈摸摸我的脸,让保姆从屋里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都是些常用药品。我接过来,搂住妈妈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亲,道别后独自离去。
回去的路上给修月打了电话,关机状态。这两天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他关机必定是在接受问话调查。我不让自己去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场面。这两天每天他都很晚才回来,带着满身疲惫。我什么都不问,帮他洗澡,跟他相拥入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匆匆离去,我总是装睡,躲在被子里目送他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口。
临行前夜,我回自己的公寓取点东西。一进门,发现屋子没有想象中零乱,井井有条,两只大号行李箱放在门口。
“你的箱子?要去哪儿?”我问展阳阳。
“不告诉你。”他赤着脚走回沙发,抱起电脑继续玩游戏。
“我回来拿点东西。”
“噢。”
“我去香港大概会待一阵子,这套钥匙你拿着,要是哪天又没地方去了就来这儿住。”
“哼,谢了。不过不用,最近我不需要。”
我从卧室的衣柜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塞进袋子里,走到门边换好鞋,说:“我走了,祝我一路平安吧。”
“你是恶女,必能逢凶化吉,不用担心。”
天才的逻辑果然不同凡响:“行了,早点睡,拜拜。”
“拜拜。”
明天就走了,非常时期,我不能离职,调到远离本部的香港是避嫌的最好办法。这些天,事情一件件浮出水面,调查工作已经半公开化,公司的帐目被封存,部分流动资金也被冻结,股价开始下跌,雄锯华北的地产巨头海天集团遭遇了自创建以来的最严重危机。
晚上九点多,我开车经过海天大厦门前,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透出亮光,修月还没走。我没停车,一路经过,漫无目的地溜达。这两天送行的电话打爆了手机,独独缺了一个声音,潜意识里,我很期待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红灯前,刚刚停稳车,手机铃声大作,按下耳机上的通话键,我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有些忐忑:“喂,哪位?”
绿灯亮了,车刚起步,电话那边缓缓响起一抹久违的声音,浅浅淡淡的:“是我。”
我挑挑眉,语带笑意,很释然:“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等你来电话。”
他顿了顿:“周五是你生日,我在赶戏,没给你打电话。”
“楚尘,你一说谎,语速就会变快。星期五那天我没开手机,你忘了,手机有个功能叫做移动全时通?”我用的是很轻松的口气。电话那边,他也笑了起来,“嗯,那天我打了,打了很多次,后来想想,不应该的。”
“有时间吗?找个地方聊聊,明天我就走了。”
“好,小k那儿?”
“嗯,你最好伪装严密点儿,我不想领教你那些女fans的热情。”
“就怕我伪装得很太好,连你也认不出。”
“得了,你就是包成阿拉伯人那样儿我也能一眼把你从人堆里揪出来。”
“你开车小心点儿,一会儿见。”
楚尘比我早到,小k给我们安排了间最僻静的包房。推开门,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一角,盯着手腕儿上的红绳出神。
“什么时候到的?”我把包放在一边,在他对面坐下。果盘和酒水摆满一桌,小k准备得很周全。
“刚刚。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