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梓航推开别墅大门时,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几秒。
他忽然不确定自已该不该回来。
客厅里,纪母正插着花,见他进门便笑着迎上来:“阿航,正好要给你打电话呢。”
她打量儿子紧绷的下颌线,语气放软:“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妈,”他打断她,嗓音沙哑,“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妈不是要逼你,”纪母轻叹,“但你爸那边……”
话音未落,传来纪父的冷笑:“怎么?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纪梓航扯松领带,胸腔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他盯着父亲在泡茶,杯具的碰撞声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爸已经退让了,”纪父重重放下茶杯,“孙子必须有一个。至于你跟费家小子……”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各玩各的也不是不行。”
“砰!”
纪梓航一拳砸在茶几上,玻璃震得嗡嗡作响:“你们当这是什么?”
纪母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儿子的肩膀:“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他去医院了。”纪父突然插话,晃了晃手机,“刚收到消息,费家连人选都定好了。”
空气瞬间凝固。
纪梓航觉得有把钝刀正在慢慢锯开他的肋骨:“……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纪父挑眉,“怎么?他没告诉你?”
纪母惊呼:“老纪!”
纪梓航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沫般的腥气:“真有意思……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转身往楼上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身后传来纪母焦急的呼唤和纪父的冷哼,但这些声音都变得很遥远。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他的脸,眼睛布满血丝。他想起昨晚费率颤抖的吻,想起他说“对不起”时滚落的泪——原来那不仅是道歉,更是告别。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手腕,却冲不散脑海里循环播放的画面:费率此刻是不是正躺在医院的床上?在做那件事的最后一秒,也曾想起过他?
“纪梓航……”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已喃喃道,“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
纪梓航撑着洗手台,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他伸手抹开镜面上的水雾。
手机在卧室里震动第三遍时,他终于走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发小周叙的名字。
“航哥,出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罕见地严肃,“我刚在人民医院看到费率,他……”
“我知道。”纪梓航打断他,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糙的墙面。
“不是……”周叙急得咳嗽起来,“他在生殖科,你是同意了吗?”
“同不同意重要吗?”纪梓航的指节泛白,“他不是已经做了选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们……分手了?”
纪梓航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翻到通讯录黑名单里,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就在那里,只需要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