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霞?”林栀听到这个名字,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人。
刘向阳远远地站着,神情中带着几分警惕和无奈。他低声向林栀解释道:“在知青队里,她就有意无意地接近我,我一直没搭理她。今天见我一个人出门,她就跟在我后面,结果就见她落水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烦躁和不安。
下乡前,他妈就说了会尽快安排他回城,还让他在县城的公安姐夫来村里给他打好了关系,顶多呆半年就能回城。他娘还再三叮嘱他,不要和村里的女人走得太近,有些女人为了能嫁个好男人,手段那是层出不穷。落水、吃药强行都是常规操作。
他哥就是当兵的时候吃了亏,娶了个农村妇女,现在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他哥当年当兵时,奉命去给一位牺牲的战友家属送安置费,结果在村里就遇到一个村妇在他面前跳河。作为军人,他哥哥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可没想到,这一救却惹上了麻烦。女方家人以“身子被看光了”为由,强行逼他哥哥娶了她。。。。。。
刘向阳本来想趁着下午不忙,来河边捞点田螺打打牙祭,还没来得及下河,就听“扑通”一声,他二话没说,桶都没拿转身就跑,也不敢真的跑了,万一王红霞真的淹死了他也百口莫辩,只能远远的站着,大声的喊着救命。
他暗自庆幸自已早有防备,不然可不是简单就能脱身的,搞不好还得娶了她!他可不想再步他哥哥的后尘,他一定要娶个自已喜欢的,漂亮的女人过一辈子!这王红霞又黑又瘦,前后都分不清楚,他才看不上呢!
农村套路深,他要回蓉城!
。。。。。。
林栀一听,心里顿时了然。王红霞这是眼见回城无望,便把主意打到了新来的知青刘向阳身上。看样子,她是打听清楚了刘向阳的背景,想借此攀附,甚至不惜用这种可能丧命的蠢办法来达到目的。
回想起当年一起到江安大队时的情景,林栀不禁冷笑。那时的王红霞还高谈阔论,口口声声说自已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是来建设祖国的!什么“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说得慷慨激昂。对林栀和另外两个女知青更是看不上眼,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各种举报,弄得当时知青点人人自危。
才过了五年,她怎么就忘了当初那颗“红星”了呢?曾经的豪言壮语,如今却变成了为回城不择手段的算计。林栀摇了摇头,心里既觉得可笑,又有些唏嘘。
王红霞见是林栀,不仅没有一点难为情,反而在心里怨恨起了林栀。不愿意把回城名额让给她就罢了,现在还来搅和自已的好事,真是恨得牙痒痒。她再想硬扑上去显然是不行了,只能先回去,再另想办法。
要知道这刘向阳来江安大队也两个月了,她观察了大半个月又花了五块钱才从村支书曹旺那里打听清楚他的情况。刘向阳的父母都是蓉城的工人,大哥在部队当兵,二姐也是工人,还有个当公安的姐夫。这样的家庭条件,在城里都算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是这么个穷乡村。像刘向阳这样的“香饽饽”,村里有算计的人家多了去,她如果不早点下手,迟早会被别人抢走。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王红霞愤愤地转身离开,心中满是不甘。她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暗暗咬牙:林栀,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王红霞离开后,刘向阳这才挽起裤腿,慢悠悠地准备下水。
“怎么,人救起来了,你倒想起来要下水了?”林栀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刘向阳讪笑一声,挠了挠头:“害,我本来是想趁着这个点来捞点螺蛳,打打牙祭的。哪知道会碰上这种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伸手在水里摸索着,“你说她要是真想回城,早干嘛去了?当初不下乡不就行了?非得下了乡再想着找个城里人结婚,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不屑,显然对王红霞的行为颇为不解。他本来是想着防备些农村姑娘的,结果还得防着同一住处的知青,搞得他现在一回知青点就赶紧钻进自已的房间,再迅速插好门栓。他现在是草木皆兵!
林栀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世事难料,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吧。
“你这螺蛳打算怎么吃?”林栀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螺蛳,随口问道。
“我在村东头王叔家搭伙,一会儿拿回去煮了吃。”刘向阳回答得有些随意。
煮了吃?哪能吃得下?林栀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拿我家来吧,我给你做道好菜!”林栀见他是个聪明人,后天自已就要出发去蓉城了,村里集市的事情还没着落呢,不如趁这个机会收个小弟,也好有个帮手。
刘向阳眼睛一亮,笑着应道:“那敢情好啊!晚上我和姐夫就有口福了!”
林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不怕我起什么坏心思?”
刘向阳摆摆手,语气笃定:“那不能够!村里人谁不知道,你放弃了回城的指标,铁了心要和姐夫过日子。”
林栀闻言,轻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指了指自已家,就骑上自行车先回去了。
现在的生态环境好,螺蛳个个都有鹌鹑蛋那么大,没一会就捞了大半桶,估摸着得有二三十斤,收拾好东西,刘向阳便提着木桶去了林栀家。
顾征带着豆豆和刘向阳一起在院子里清洗螺蛳,来不及让螺蛳吐沙了,按照林栀说的方法,螺蛳洗净,水里加香油象征性吐沙后剪掉尾部;两个男人忙得热火朝天,而豆豆则在一旁自顾自地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凑过来伸出小手去戳螺蛳刚探出的触角,刚一触碰,螺蛳便触电般往回缩,引得豆豆哈哈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