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冲了过来,拽住萧煊策的胳膊往后拖了一下,同时她人拦在萧煊策面前。
“萧煊策你疯了吗?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带着我们的孩子给你殉情!”沈昭月语声颤抖哽咽,已经在船尾边缘了。
她裙摆飞扬,整个人看着越发轻盈,稍有不慎,那滴落的雨水和夜风似乎就能将她吹落下去。
萧煊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紧缩,爆发出潜力来,猛地一下子跪直,伸出胳膊用力把沈昭月拉到怀里,死死抱住。
“对不起……你怎么回来了?”萧煊策支撑不住弯下身子,宽厚的肩背微颤着,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他按着轮椅坐回去,带着沈昭月回画舫,外面下着雨,她不要受寒了。
萧煊策让冷凛去厨房传话,熬一碗姜汤驱寒,他手上拿着干燥的帕子给沈昭月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
萧煊策自已身上还湿着,也没立刻更衣,跟沈昭月拉开一段距离,俊容苍白僵冷,却已经没有情绪了,淡声道:“本王没事,定远侯夫人不是得陪着定远侯吗?”
“大半夜的到本王这里来,就不怕被发现?”
沈昭月走过去,抓住萧煊策的手给他擦干,不让他退,“我一直都在给应珩下毒,今晚他终于是石更不起来了,我轻易就打发了他。”
萧煊策的气息更沉寂了,所以今晚应珩原本是要跟沈昭月行房的。
他们做了一些什么,抱着,亲吻,撩拨。
然后应珩才发现自已不起反应了。
萧煊策胸腔里的妒火再次燃烧起来,以前他觊觎着他人妻,唯有爱而不得的煎熬和痛苦,没有资格嫉妒。
但人总是贪心的,在他得到沈昭月后,他就不允许别的男人再触碰沈昭月,几乎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现在就将还是他人妇的沈昭月抢过来。
“再说了,我有胆子跟摄政王私通偷欢,就不怕被应珩发现,大不了我们跟他鱼死网破,摄政王敢吗?”沈昭月仰脸看着萧煊策,如那晚在榻上问萧煊策敢不敢跟她苟合一样,目光里带着诱惑,仿佛拉神明堕入地狱的魔,却让人心甘情愿地与她一起沉沦,哪怕万劫不复。
萧煊策的胸腔里汹涌澎湃,无法抑制,以至于眸色泛红,他敢。
他怕的是沈昭月畏手畏脚。
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是孑然一身了,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皇位,沦为瘫子,受尽世人的讥笑……到现在,他没什么不能失去的。
所以他什么事都敢做。
但沈昭月有高超的医术、美貌、才情和家世,她要顾及的太多了。
尤其是沈家百年的清誉。
所以过去他没有因为自已的一已私欲而抢他人妻,现在再嫉妒再痛,也只能配合沈昭月,看着沈昭月跟应珩夫妻恩爱。
他毫无尊严,做沈昭月手中的刀、见不得光的姘头。
或许等到沈昭月的复仇计划完成,不需要他的那一天,沈昭月为了自已的声誉和沈家的名誉,会一脚踹开他。
萧煊策闭上眼,答非所问,“定远侯允许你和本王接触,是因为你骗他说你趁着给本王治腿的机会,而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本王下毒吗?”
“策哥哥,你好聪明!”其实稍加推测就能得到答案了,沈昭月的帕子落在萧煊策紧绷的脸上,看着他道。
“所以策哥哥相信我吗?”
“你会不会像应珩那样,找府医换掉我给夏晚棠的坐胎药,让府医检查我给他开得方子?”
萧煊策两手握在轮椅扶手上,克制着没有碰沈昭月,用清冷的嗓音说最深情的话,“本王从来没有让人检查过你给本王用得所有药。”
他本来就自厌自弃,如果沈昭月真要卸磨杀驴,毒杀了他,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成全了沈昭月。
“我就知道。”沈昭月扬眉。
虽然萧煊策没有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但从那晚在宫宴上他吻住她的一刻,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无所畏惧。
他只是在处处为她着想,却还是不免被刺激到,跟应珩比才艺,重伤了应珩,不惜暴露了他觊觎他人妻。
沈昭月喜欢萧煊策这样,恶人就应该做恶人做得事。
冷凛很快把姜汤端过来,只有一碗,熬得很浓郁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