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喻之看着我嘴角勾起戏谑一笑,频频点头再未言语,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谨慎、执拗。
不过他也确实按我说的,派陈崇回去与太子传话了。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
陈崇带回太子的口谕,他同意了我的要求。
并在和谈书签妥之后迅速退了兵。
握紧胸前挂着的那枚獠牙玉珏,缓缓闭上眼轻声呢喃:
“阿瑟,阿姐做到了,你放心,阿姐这就来接你回家。”
我刚要走出大帐,就被燕喻之叫住了。
“阿黛,太子殿下想见见你。”
我脚下一顿,从滇南至今已经半年之久。
此前,我无数个日夜想再次见到他。
可如今我的心境变了:“和谈已成,没有必要了,阿瑟还在等我。”
阿瑟小心眼儿的很,一定不希望我再见到他,否则他又该哭了。
我将和谈书交给千羽:“速速将和谈书送呈给国君。”
随后,迫不及待的奔向巫山凹…
日薄西山,残阳似血,将整座山凹染成了可怖的暗红色。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硝烟与腐臭,令人作呕。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层层叠叠,宛如一座令人胆寒的尸山。
断臂残肢散落各处,有的还紧紧握着兵器,凝固的鲜血在地面蜿蜒成河,汩汩流淌,似是亡魂无声的哭诉。
构成了一曲人间炼狱的悲歌。
我被这味道刺激的频频呕吐:“这就是战争么?”
我自已过得悲惨,所以从来不会去怜悯别人。
但此刻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眼前躺着的是多少人的儿子、爱人、父亲。
而这里面也包括我的阿瑟。
就不能有一人来终止这一切么?
我踉跄着穿梭在这修罗场中,裙摆被鲜血浸透,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这里面有夜狼的,有辽国的,还有倭奴的。
即便服饰不同,可我却依旧一具具翻找,只怕看走了眼会错过。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即使知道他不会回应,还是一声声的呼唤着:“阿瑟!”
每一张陌生的面庞都如同一把利刃,割在我的心上:
“不,不是他,这个也不是…这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