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初仿佛被绳索套住了脖颈,又被扔下悬崖,一边坠落,一边窒息。
原本她以为,太子虽然来了云州,只要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就无法见到她。
就算是找了理由要见她,她也可以称病,能躲一时是一时。
但是,太子绕过了她所有的设想……
他若是住在楚家,她就没有任何理由不见他,否则就是藐视皇室,藐视权威。
“说来也怪,咱们不是官家,太子要住也是住在刺史府或知州府,怎么会选择咱们一个商家?”
宁氏大为不解,“总不会是因为楚家待嫁女儿多,想借此机会选一个回去当妃子吧?”
皇族勾心斗角,残忍至极,那看似繁华的皇宫,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宁氏可不想看着楚家的任何一个女儿被送进皇城!
“你别瞎琢磨了。”楚商序道,“太子选妃,必定要选京城权贵。且不说四公八侯,多少名门望族的女儿盼着嫁入东宫,怎么着也轮不到咱们一个皇商家里出太子妃!”
“那万一太子就是喜欢江南女子呢?”
宁氏惴惴不安,想法一个接着一个。
楚商序微微蹙眉,仔细分析道:“不会的,且不说太子克己复礼,不喜女色,他巡视江南一年多,如果他真的喜欢江南女子,想巴结他,讨好他的官员能不抓住机会献美人?可至今也没听说太子身边有得宠的女子,可见太子志不在此!”
楚老太太想得更深一层,“太子虽年轻,行事却稳重,想来决定住在咱们家,有多方面的考量。”
她娘家的三个兄弟都是京中高官,楚老太太对朝廷动向消息知晓更多一点。
“我听到风声,说皇上授意太子来云州,彻查岳家,听说好像是岳乘空几年前任职衡州都尉的时候,通敌卖国,冒领军功。
既然是彻查岳家,太子自然不能住到岳家去。
而石知州是新官上任,他在云州无家眷,也没有妻室,更没有置办宅子,至今在住在官衙,没有条件接待太子。
而云州其他官员,品级太低,挑挑拣拣,也就住在咱们这个皇商家里,比较合适了。”
楚商序和宁氏听得连连点头,“还是母亲有见识,说得句句在理。”
谁也没有注意到宋挽初发白的脸色。
如果,太子真如楚老太太所说,只是觉得住在楚家最合适,就好了。
“眠心,你怀着身孕别劳累,让商序去忙活准备就行了。”
楚老太太叮嘱一番,又指定了自己身边可靠的人给楚商序做帮手。
招待太子,是一件天大的事。
当天,楚商序就从银库里支了五万两银子。
楚家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宋挽初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梅影轩。
阿兄在瑶光身边。
难道,梁屿舟真的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吗?
她在梅花疏影中站立良久。
“南栀,素月,收拾东西,咱们从楚家搬出去。”
傍晚,红霞似火。
宋挽初把东西都清点好了之后,才来到春晖堂,见了宁氏。
“姨母是否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宁氏气色很好,楚老太太那一番分析,也打消了她的顾虑,这会儿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她不知道太子曾求娶过挽初,也不知道太子和挽初在京城的过往。
更不清楚太子和梁屿舟之间的交锋和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