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觉不到那对父子的气息,二人才踱步而出。
连城璧往尸迹处迈了几步,蹲下身去,端详了一会。
“是焚尸水,”白苏看着那片污迹,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家手札上有过记载。”
“这东西是长生教秘宝之一,”连城璧直起身,平静颌首道,“我们走。”
拐了几个角,一辆极普通的马车静静停在那里。带着斗笠坐在车辕边的车夫见连城璧来了,上前抱拳:“公子。”
“走,”连城璧踏上马车,回身朝白苏道,“你也坐进来。”
将车帘拉开一条小边,看街上小贩叫卖不绝,水上档船和龙舟犹在,不少人提着粽子和黄鱼笑容满面地走过,挂着灯笼的画舫倒映在湖中,轻波微漾,缤纷耀眼的光芒随之便泛开。
一派安宁喜乐。
白苏放下帘子,有些唏嘘。
谁也不知道,刚刚在姑苏城墙下,又多了五个冤魂,血迹尚存,腥气犹在。
她望向闭目打坐的连城璧,他俊雅的侧脸在朦胧的烛光下映照出淡淡的温润光泽,明明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却有着一种不相称的沉静。
“公子,”白苏开了口,“柳三爷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长生教的血翡翠。”
白苏挑眉:“拿长生教的焚尸水毁尸体,又拿走长生教的血翡翠?”
确实是好主意,不管那五个死人是谁,总之不会怀疑到“芙蓉剑”柳三爷的头上来。
连城璧睁开眼,淡淡一笑:“血翡翠是长生教的至宝,传言能延年益寿,于武功亦是大有增益。”
“长生教是什么?”白苏问。
“阿苏不知?”连城璧问道,见白苏摇头,便耐心解释,“长生教教是几年前沿海兴起的一个邪教,号称教中最诚挚的信徒可得长生,教主的手上倒是有几样新奇玩意,比如你刚刚见的焚尸水,不过自从三个月前教主被几名武林人士联手击杀,这教也就散了。没料到柳家父子和长生教竟有些关系。”
“说不定柳三爷就是为了这血翡翠,伙同他人杀了长生教主,”白苏懒懒道,“当真无聊。”她最讨厌这些江湖中人纠结来纠结去的事,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估计都血淋淋的。
“阿苏倒是不惧死人。”看着白苏困得要睡着的模样,连城璧道。
“唔,以前有见过。”白苏挥挥手,装作不在意地回答。
其实,何止见过,她亦曾手染血腥。
连城璧见她颇有心事的样子,便也不再问下去,只道:“如此。”
一时,车内无话。
白苏伸直了腿,四处乱看,东瞄西瞄,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连城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