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猎杀那些灰狼,已经用光了他的力气,其实他现在手也抖气也喘,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了。
若这些狼群真的再次扑上来,那他还是自我了断的好。
好歹还能死的痛快些,少受些罪。
韩长暮抿了抿唇,手往箭筒里一摸,筒中只剩下三支羽箭了。
四周的灰狼数量虽然减少了数十头,但还余下数十头,个个穷凶极恶。
厮杀了这么久,他和冷临江的力气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必须尽早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否则,他们就真的要葬身狼腹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山石上突然传来几声长短不一的哨声。
这哨声一响,狼群顿时骚动起来。
原本绿莹莹的狼眼顷刻间染了一层猩红,利爪在地上摩擦,发出暗哑难听的“刺啦”声。
薄薄的灰尘掠地而起,马匹不安的在地上踢踢踏踏。
“云归当心!”韩长暮的余光一扫,只见数头灰狼齐齐腾空而起,往冷临江的后背扑了过去。
但是冷临江已经来不及回防了,数头灰狼也同时冲着他的头面,身躯,和马匹撕咬而来,他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着,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砍杀面前的灰狼,无奈的将后背的破绽露了出来。
“咻咻”两声,一支长箭径直穿过了扑到冷临江后背上的灰狼,将数头灰狼穿成了串,钉到远处的树干上。
狼爪只来得及在冷临江的后背轻触了一下,抓破了他的衣裳,在皮肉上留下浅浅的爪痕,血珠子一粒一粒的渗出来。
冷临江死里逃生,背上剧痛袭来,他咬牙忍住,余光扫到一个灰蓝色的身影,他手上长剑不停的劈砍,累的直喘粗气,还不忘虚弱的奚落后头那人:“你个臭丫头,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自己逃命,不管小爷我了呢。”
只见漫天尘土里白马青衫飒爽而来,羽箭在她的手上犀利激射,纷纷如雨下。
明媚的阳光泼洒在她的周身,荡漾起一层细细碎碎的淡淡金光,光芒笼罩在她的脸上,脸庞和眉眼莫名的柔情似水起来。
可她的眸色凛冽,杀机必现,跟温婉柔情沾不上半点关系。
韩长暮挑开一头灰狼,恶臭的口涎滴在他的脸上,他顾不得擦,看到一道狼血飞溅到了那白马青衫之上,不禁微微蹙眉,平静的声音中泄露了一丝焦急不安:“阿杳,你怎么折回来了,这太危险,你快走,回去找内卫过来。”
“卑职的黄金还没拿到呢,怎么能走?万一司使大人不认账了可怎么办!”姚杳浑不在意的又一箭射了出去,把要钱不要命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长暮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太坦荡了,总是坦荡的让人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姚杳无声一笑,袖中激射出两道透明的软丝,游龙一般在狼群中扫过。
白光犀利,所到之处满是绝望的狼嚎声和发闷的割肉声,狼群避之不及,仓皇的闪出一道洒满鲜血的缝隙。
姚杳见状,大喝一声,催马疾驰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谢慎之也赶了过来,初来乍到,便以雷霆之势在狼群中啥开了一条血路。
谢慎之此前一直藏拙,把纨绔子弟的人设立的非常牢固,如今乍一放开了手脚,姚杳总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这个人下一刻,就要翻车了。
有了姚杳和谢慎之的合力拼杀,狼群的包围有了松动溃败之势,原本整齐的灰黑色包围圈,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韩长暮和冷临江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总算不用在满地狼尸狼血中,为了一线生机艰难搏命了。
山石上的哨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尖锐,催促着狼群继续攻击。
韩长暮定定的盯着那块空荡荡的山石,目光凶戾,牙齿轻轻的磨了两下。
“大人,”姚杳和冷临江里应外合,终于将严丝合缝的狼群破开了一道出口,她拉了一把浑身是血的冷临江。
冷临江气息不稳,杵着长剑咻咻喘气:“阿杳,哎哟,我是骑不得马了,你,你带我回去呗。”
姚杳连看都没看冷临江,唇角一牵,似笑非笑一剑戳心:“大人舍得一百金吗?”
“。。。。。。”一百金,冷临江肯定是有的,但也肯定是舍不得的,无奈的嗤笑一声:“你个见钱忘义的小没良心!”
“有钱能使磨推鬼,更何况是杀狼了。”姚杳无所谓的抹了把脸上的狼血,对冲出来的韩长暮低声道:“大人,这狼群似乎是有人驱动。”
韩长暮目光一闪,抿唇不语。
他当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了。
眼下他们几人虽然冲出了狼群的包围,但这一路疾驰,狼群也在身后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