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咬紧牙关,浑身肌肉像拧紧的发条,铆足了劲儿,循着脑海里那张潦草地图的指引,朝标着出口的方向挪动。
管道壁冰冷又滑腻,顾悦琴趴在他背上,像一滩烂泥,沉甸甸地压着他。
每一下呼吸,都裹胁着铁锈和污水的呛人气味。
“快了,应该快到了……”
他低声给自己鼓劲,手脚并用,像只笨拙的虫子,一点点向前蹭。
规律的“滴答”
声,一声声敲在他耳膜上,越来越响。
隐约哼唱的调子,也仿佛就在耳边。
终于,前方出现一抹微弱的光亮。
一个朝上的方形洞口,一口锈迹斑斑的铁梯,歪歪斜斜地挂在井壁上。
林澈心中狂喜。
也顾不得细看梯子是否牢靠,一手死死抓住铁梯,一手托着顾悦琴,笨拙地向上攀爬。
“噗通!”
他狼狈地从洞口滚了出来,摔在一片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背上的顾悦琴也跟着滚落到一旁。
“嘶——我人傻了!”
林澈龇牙咧嘴地揉着摔疼的屁股,顾不上哀嚎,立刻环顾四周。
这里像是一间废弃的地下泵房。
空间不算小,却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毛。
巨大的、锈迹斑驳的抽水机,像几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角落里,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油污。
空气中,机油味和铁锈味混杂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比下水道强点有限,也好闻不到哪儿去。
“滴答……滴答……”
有节奏的滴水声,还在执着地响着。
林澈皱着眉,循着声音找过去。
在一个堆满杂物和破旧纸箱的角落,他扒拉开纸箱,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台老式收音机。
收音机外壳掉了一大块漆,天线也断了半截,正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喇叭里断断续续地飘出走调的老歌,音准已经飞到爪哇国去了。
“不是吧,真这玩意儿在鬼叫?”
林澈嘴角抽搐了一下,走过去,一把关掉收音机。
世界总算安静下来。
他这才想起顾悦琴,赶紧回头查看。
大小姐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虚弱极了。
“喂!
大小姐?醒醒!
醒醒!”
林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顾悦琴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虚弱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安全了,没事了。”
林澈松了一口气,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墙坐好,“我们在一个废弃泵房里。
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