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宣德侯一家最难堪的时刻。
他们想快速结束这份难堪!
宣德侯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态度诚恳地朝宁远侯一鞠躬。
“亲家,是我们不对,今日就是特地上门道歉来的。”
“包括之前一直怠慢如晦的事,还有沾衣冒领翡月功劳的事,我云逍在此郑重致歉。”
随着他深深一鞠,柏氏母女几人迫不得已,也屈辱地跟着深深一鞠。
“对不住,从前都是我们不好。”
今日之耻,他们刻入血骨!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体面人的通病就是不会得理不饶人,否则便显得自已心胸狭隘。
宁远侯语气生硬:“亲家倒也没有对不住宁远侯府,婚约的事,只怪我们如晦无福消受,怨不得你们。”
这话就是假话了。
作为被辜负的一方,他们确实深深地怨过、恨过。
但云翡月进门后,宁远侯已经释怀了,只剩下被迫吞苍蝇的恶心。
“婚约的事我们已经释怀了,你们对不住的是翡月,要道歉就向翡月道歉,最委屈的人便是她。”
事到如今,宁远侯甚至不敢确定,云翡月说心悦殷如晦,很高兴嫁入宁远侯府,里面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迫不得已?
宁远侯说道:“还有如晦,你们也欠他一个道歉。”
闻言,云沾衣偷偷看向安坐椅子上的殷如晦,对方面无表情,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反正不是他们这边。
是因为心中含有怨气,在等她的一个道歉么?
宣德侯厚着脸皮道:“是是,我们已经向翡月郑重道歉了,翡月已经原谅了我们。”
那就只剩下殷如晦,他立刻来到殷如晦面前,笑得很真心:“贤婿,虽然回门那日已经向你道过歉,不过岳父还是要再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或许面对殷如晦这个将死之人,无需抱有太强的自尊心,宣德侯这一鞠分外流畅。
他道的不是歉,是挽救自已的利益。
若无利益,殷如晦这个病秧子怎配?
“如……”云沾衣说出一个字,又咽了回去,楚楚可怜地改口:“妹夫,是我辜负了你,不管你肯不肯原谅我,我都要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记得曾经有一回,殷如晦不小心惹哭了她,心急如焚地哄了她半天。
那时对她上心,当真将她捧在了掌心里。
“贤婿,沾衣这孩子亲生父母早逝,命运多舛,她也很不容易,都是为了找个好归宿罢了。”
宣德侯见状,帮女儿说话道。
如果殷如晦真的爱云沾衣,又如何忍心拖累云沾衣呢?
应该放过云沾衣,祝福心爱之人过得更好。
殷如晦明白宣德侯的意思,对这一点也早已想通了,是自已不该拖累云沾衣找到更好的归宿。
他不是心狠之人。
再如何也是相爱过,眼下看见云沾衣处境堪忧,还惨兮兮的,他早没了计较的心思。
恹恹开口:“我不怨你,也不需要你道歉,你过好自已的日子就成。”
云沾衣越发委屈了,泪眼朦胧地望向殷如晦,她现在处境这么惨,如何过好自已的日子?
她现在日子过得好不好,甚至还要看云翡月的意思!
云沾衣:“你不怪我就好,多谢你还关心我的处境。”
说着偷偷瞟向云翡月,希望对方明白自已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