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南蒋国公府。
蒋小公爷正乐呵呵地提着刚得的好剑往别院去了,身后的小厮连跑带追地赶了许久:“爷,爷!
您等会儿我!”
蒋弋的步子没有放缓,少年脸上始终挂着肆意的笑,笑眼回看身后的小厮:“快些快些,我今日定要在怀澈面前好好炫耀一次!”
“爷!
您慢些!
谢侯爷还能跑了不成!”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路追赶至别院,此时的谢灼正坐在院中的梨花树下,盯着手中那本染了血的册子出神。
“怀澈!
怀澈!
看我刚得的好剑!
今日切磋,我定能赢你!”
蒋弋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身后的小厮在院外擦了擦汗又顺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乖顺地往院里进。
谢灼冷面阎王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听闻他十五岁便夜袭敌营,取敌军将领首级,连夜将首级悬于营地直至天明,待众人醒来,只见十五岁的少年立于主位,手握银枪、取下青铜面具,阴冷笑道:“夜袭敌营是我胜之不武,如今我一人战尔等,料谁敢不服?”
少年谢灼的成名之战,夜袭敌营取首级、单枪匹马战敌军,最后大获全胜,传闻敌军的尸身堆成尸山,少年谢灼坐在最顶端,脚下都是敌军头颅,尸山阎王不过如此。
这事就是放到现在,也叫人听了有些生怕,但蒋弋不怕。
蒋弋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自幼调皮,十五岁那年被祖父一棍子赶出家门,恰好遇上赴京述职的谢老将军和首战成名的少年谢灼,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跟着谢家去了塞外,实实在在地住了一年。
塞外艰苦,谢家军规矩森严,谢灼向来不买谁的账,对蒋弋更是没有丝毫客气,就这么相处下来,蒋弋的性子被磨得光滑了不少,就连蒋老国公都感叹:人教人、伤精费神,事教人、点到即成。
谢、蒋两家的情谊就这么结下了。
如今谢灼入京,来的匆忙,谢家老宅也未来得及打理,倒是蒋弋消息灵通,早在谢灼动身那刻就将别院收拾妥当,也多亏了他,否则谢灼还不知要在城墙角抱着沈昭的尸身哭多久呢。
谢灼听到动静,迅速将手中的册子塞入怀中,尽管如此,蒋弋也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他多少知晓谢灼对沈家娘子的情谊,但沈家的姑娘不多、就紧着沈昭霍霍,世人都知道沈昭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纵使谢郎有情又如何?
如今沈昭去了,谢灼伤神也是有的。
“怀澈,你瞧,我刚得的好剑!”
蒋弋将剑往谢灼面前一挥,谢灼起身的瞬间,蒋弋嘴角微扬、笑得狡黠,动作轻快地舞着剑直逼谢灼颈间。
身后的小厮吓得尖叫:“爷!
你作甚!”
闻言的蒋弋笑得更甚,剑锋往上偏移、朝着谢灼那双深邃的眸子去了。
谢灼眉眼淡淡地看着蒋弋,剑锋直逼他眉间时,他不急不缓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挡,恰好掐住剑刃。
“许久未见,你还是没有长进。”
谢灼声音淡淡,好似一盆冷水,将蒋弋脸上的笑容浇灭。
谢灼侧眼打量了一番蒋弋手中的剑,嘴角难掩嫌弃,“别跟我说你这剑是花了高价得的。”
蒋弋彻底挂脸了,他确实是花了不少钱才得的这把好剑!
谢灼见状,微微摇头、叹出一口气,手指微微用力,剑刃断裂,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厮倒吸一口凉气,瞪眼捂嘴。
蒋弋呆若木鸡,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得没多久的好剑变成废铁……
谢灼很满意他们主仆二人的反应,嘴角难抑,好似无事发生一样落座,自若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