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从上次冒险家协会的士兵登门拜访后,已经过了三天。
血色的月光穿透铅云,萤火贴着墙根疾行,靴底碾过沾着黑泥的市政公报,在矢车菊街道的一处房屋停下了脚步。
那些几天前还印着《防疫守则》的纸张,此刻爬满了褶皱和污渍,在微风里沙沙作响。
她扔掉浸过水的手绢,抬手按在门框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有规律地轻敲击了五下。
咚。
咚。
咚咚咚!
不过十秒,门扉打开,萤火闪身钻了进去,将房门啪地关上,锁门用的铁链条缠了三圈,牢牢锁死。
“呼——”
她松了口气。
“外面怎么样了?”
白发中夹带明显金色的凤华走到她面前,关怀地问道。
“比预计的情况差一些。”
萤火耸耸肩,转头走进客厅,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城东的巨壁没塌,但是轰开了一个大洞,嗯……和塌了已经没什么区别。
“好多人都在往城市里涌,黑血病传播的太快了,现在所有人都慌得找不着路。”
萤火抿唇苦涩一笑,一手撑着脸蛋,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
这几天她都有外出,或是爬到房顶上去眺望,去观察。
感染了黑血病的人,和他们说过一句话都会被感染,甚至闻一下他们经过的空气,接触他们触碰过的物品,同样会染上疾病,紧接着开始咳血,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贫民窟东区和城市外侧的一部分地区已经被黑血病彻底占领了,瘟疫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传播着,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无法做提前的预防阻拦措施。
一开始或许还有人考虑是先解决无形血肉还是控制瘟疫,但现在没人敢再去提议了。
这三天内,萤火看到了很多,从东区逃亡进来的人酿酿呛呛死在路边,有的吃着面包倒在了餐桌,跑到时代广场的人最终在圣母疗养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随后,教会为死亡的人们举行葬礼,穿蕾丝睡裙的贵妇与赤脚的乞丐手脚交缠,一同被推进尸坑,妻子自焚而死,绝望染病的父亲将所有值钱的财物塞进婴儿的襁褓,却没发现孩子的脖颈已经出现了发黑的血块。
神父为逝去的人哀悼,修女见证了葬礼的举行,公证人宣布了死者的遗产去向,第二天这些人又被葬在了新的尸坑。
还有人在哭喊着:帮我们把尸体埋到墓地吧,这样我们死了以后也有人抬啊……
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崩溃了。
“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太好过,你还记得我们遇见的肉块怪物吗,我最担心的其实是那东西……”
萤火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凸起纹路,凤华安静地坐在她身旁,手指绞紧了裙子边缘。
“所以协会那边……”
凤华刚开口,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她脖子一缩,猛地用手捂住嘴巴。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