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院里的芭蕉上,一下一下,檐下的雨也犹如断线一般。
本该是十分好眠的夜晚,裴时矜却眉心直跳,心头很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他侧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谢韫,她半张小脸掩在锦被下,呼吸均匀,白日里色如海棠的容颜在夜晚有种说不出的恬淡安谧。
她的一只胳膊还挂在他的颈下,昭示着全然的依赖。
裴时矜的心奇异地安静了一瞬,他缓缓俯身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温热的触感与外头交织的雨滴竟有种说不出的相谐。
正准备再次入睡的时候,檐下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
是萧翎的声音。
裴时矜眉头皱起,将谢韫的胳膊小心腾挪开,披衣就要下榻。
若非是重要的事,萧翎不会在这个时辰还过来卧房找他。
谢韫也睁着惺忪睡眼醒了过来,拉住他胳膊忙问道:“怎么了?”
裴时矜半回身安抚地拍了她一下,低声道:“萧翎找我有些事,我去去就回来。”
谢韫“嗯”
了一声,缓缓松开了手。
院子里雨声滴答,芭蕉叶都被打的水亮,裴时矜听他说起了镇北侯府的事,眉头深深皱起。
“你是说今日在那客栈的不是旁人,而是魏岐山的部下,而魏岐山去岁竟在石城做出了滥杀无辜的行径?”
萧翎点头,呼吸急促道:“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魏钦远也知道了,属下方才看到他带着魏岐山出了侯府,是往着宫里的方向。”
裴时矜看一眼满地的水色,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窍。
联想到曾在盈月茶坊见到的那一幕,那日和曹元淳在一处说话的应当就是魏岐山了。
魏钦远今日能做出将魏岐山带进宫里的做法,就说明他显然是并不知情。
现在关键就是,曹元淳很可能也是知晓石城的事从而拿捏住魏岐山。
那么魏家父子俩今日进宫,曹元淳必定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如愿。
因为他并不想那么快暴露身份,若魏钦远已然知晓魏岐山和其勾结的事情,只怕也会义愤填膺地将这事说出来,再推脱成是曹元淳以威势相迫,魏岐山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才能给其父魏岐山减轻罪责。
想到这里,裴时矜凤目一肃,“不能等了,咱们也得去瞧瞧。”
他转身大跨步回到卧房,谢韫本也没了睡意,看他这般模样就知晓是出了大事。
她趿鞋下地给他拿蓑衣,又给他拿了一件披风,忧心忡忡道:“可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