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钦远苦笑一声,心道果然如此,复又低下了头。
九州靠在廊柱上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佯装仰头看天。
“可是你的确是出色的,至少你不该因为魏岐山的事就怀疑自已,忠勇正义从来都没有什么错,有时候只是这朝堂的水太深罢了。”
谢韫声音清平,语气却十分坚定。
“魏钦远,你从来不必想着有没有辜负旁人的期望,若你父母是真的在意你,无论你长成什么样,他们都不会太过苛责于你,想来也不愿见你今日这般为难自已。”
魏钦远身侧的手缓缓捏紧,竭力压下心里的泪和痛。
有时候道理他都懂,正如他少时读过的圣贤书也是这么说的,可真的事情发生还是会让从前一直坚定的信念轰然崩塌。
想到这里,魏钦远头一次意识到自已不如裴时矜。
他战功赫赫,能于重重包围中直取敌营首级,也能和军中将士高谈阔论,那些个时刻,他都是有着一股傲气也是眼高于顶的。
真的说起来,其实他有点瞧不上只会玩弄权术的文臣。
可如今回到燕京,他的那些兵法理论全是一纸空谈,真的救下他的,正是他往日瞧不上眼的裴时矜。
他好似一直游刃有余,清晰地知道自已想要什么,正如娶了他一直放在心里的女子,且将她变得……比往日更加耀眼。
或许他就是比不上裴时矜的。
或许在意识到这点过后,他还能意识到自已本来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和他比。
谢韫清亮的双眼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道:“魏钦远,做你认为对的事,不辜负你的本心,就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了。”
她大概能懂他此时心境,可是她不是他。
每个人都会遇上困境,要真的从里头走出来还是要靠他自已。
“喝了这盏酒,魏小侯爷便不要再过多沉溺过去了吧。”
魏钦远看了看她明媚的脸,十分克制道:“多谢……裴夫人。”
他终于还是唤出口了这三个字。
魏钦远发觉,也没有想的那么困难。
谢韫露出个笑,带着丫鬟出了西院。
仔细去瞧,那背影和脚步较之来时也是轻快了不少的。
魏钦远发觉这点,也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或许……他也该摆正自已的位置了。
毕竟这大齐,还需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