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们的处境很微妙。
我高高的坐在床上,封寒北则是蹲在地上,令我们陷入了一种罕见的高下错位的姿势。
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我两眼一眨不眨,喉咙里更不由得用力吞咽了两下。
我简直怀疑封寒北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
然而,怀疑归怀疑,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话照做。
空调的暖风呼呼吹着,带着温热的温度,扫过我光裸的脚心。
那种感觉痒痒的,凉凉的,令我不自觉佝偻了脚趾,秀窄的脚背缩成一团。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想要抽走,却被封寒北强势地按住,脚掌同时落在他的掌心里。
“别动。”
言简意赅,不容抗拒,标准的封寒北式命令。
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喷着药,却又透着一股自然而然,令我不自觉低下头。
双手捏紧了身下的床单,我心底竟然有种浓浓的羞赧感,想要将脑袋塞进被子里,再也不要伸出来。
因为不想被看到,因为这双脚……实在太难看了。
它们没有普通女孩子的细软白嫩,只有厚厚的老茧,磨出的疤痕,和各种劣质高跟鞋留下的浓重痕迹。
手可以作假,可以拼了命地遮掩生活之不易。
可是一双脚,却暴露了生活的艰辛。即便磨出血肉,疼痛难忍,仍要咬牙走下去……只因为无路可退。
我强装自己不露出异样来,却不料,封寒北早已经纳入了一切。
掌心里的小脚在不停的蜷缩,恨不能佝偻成烧红的虾米,趾头们一个挤着一个,不肯冒出来。
他不是蠢,他怎么会看不懂她的羞耻和躲避。
当年,封寒北也曾经见过这双小脚。
那时候,它们还柔软可爱,时常翘着一个个圆润润的脚趾头,白的近乎透明。
她总爱在冬天的时候,将它们塞进自己的腿间,撒娇地说要给焐热。
结果,四肢交缠之后,自己常常被她青涩大胆的诱惑弄得
火起,导致全然定力崩溃,一下子将人扑倒……
而如今,时间不光割裂了他们的感情,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这些年,这女人过得很不容易。
强忍着去抚摸这些伤疤的冲动,封寒北站起身,将手里的药瓶收回抽屉里。
随后,他继续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整理好衣服,却发现自己的鞋不在身边,只得赤脚站在地上。
“丁小姐约了我吃饭,就在下班之后。”
封寒北蹙了蹙眉,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
他问我,“难道你打算去?”
我故作疑惑,“我不能去吗?”
你问这句话,是为了担心丁妙歌……还是担心我?
眉头没有松开,男人也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转而,封寒北倾下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双备用的拖鞋。白色的绒面,雪白干净,带着温暖和蓬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