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嘴角,封寒北主动打开了话头,视线直直落在斜下方的季原身上。
“还没认识,这位是?”
feng氏的市场部长连忙接口,“封总,这是季原季经理,年初刚从技术总监提拔上来的,专业能力非常过硬,算是个青年才俊……”
听到这里,封寒北竟然低低一笑。
我一听到他这么笑,就知道要坏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封总身后黑亮的大尾巴就摇起来了。
“青年才俊……不巧,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额,这……”
不光是市场部部长一时语塞,就连乙方公司一行人的脸色都黑了。更别提季原本人,差点把手里的茶杯都捏碎,气血不平。
还是秦桑会意,笑着接话,“封总,您可不能要求太高。要是和您比年少有为,恐怕是为难死了这位季先生呢……”
闻言,封寒北似乎满意了一点,自然而然地鸣金收兵了。
强忍住扶额的冲动,我简直不忍心看季原气得发紫的脸色——
谁能想象,真实的封寒北如此小肚鸡肠,虐人不留余地?
这么一闹,大家的笑容都多了一点小心翼翼,还是推杯换盏,还是觥筹交错,但都说话留个三分,生怕又踩到雷区。
“陈荼,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很尴尬……”
滴溜溜转着眼睛,苏晓曼利用酒杯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朝我小声说,“你没和封总闹别扭吧?看他整季原的样子,明显是公报私仇啊。”
我无意义地哼哼了两声,叉着一块牛排,大力地撕咬了一口。
谁知道,这位封某某又在发什么疯?
撇撇嘴,她越嘀咕越小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以我草食动物的直觉,现在非常危险,你随时都要被夹在中间爆炸的……”
酒过半巡,几瓶红的白的下肚,桌上的客人们也渐渐放开了。
年轻人之间碰杯谈天,年长者间高谈论阔,兴到浓时就一口干杯。
当然,没有人敢劝封寒北的酒,就算是借酒装疯,也没那个胆。
要是有人鼓起勇气敬酒,男人给面子会浅酌一口,不给面子就只是淡淡笑着,开始倒的半杯红酒,现在还剩下一大半。
然而,发疯一样喝酒的人也有。
季原捧着一瓶红酒,直接用方口杯倒满,一点停顿也没有,直咕噜冬地就下了肚。
从开席开始,他就保持着这样牛嚼牡丹的痛饮速度,来者不拒,身边已经喝空了两支酒瓶。
人一喝多,就爱发疯。
我本来老老实实地吃着东西,尽力降低存在感,却感受到一道专注灼热的视线,恨不得在我身上烧出两个大洞。
一抬头,正撞上了季原红通通的两只眼睛。
那里面一半是醉后的执迷,一半是故意放肆的鲁莽。
一见我抬头,这人还来劲了。
直勾勾地看着我,季原就和拿我当下酒菜一样,看一眼喝一杯,喉结上下吞咽着,来不及吞下去的酒液,顺着嘴角滴答滑落。
红色的酒液滴落在桌布上,红白相间,晕染深沉。
那种眼神,写满了男人求而不得的怨愤,和受挫折辱后的恼火。
看他这副模样,我本来还想做点什么回应,想了想,干脆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握着筷子开吃。
借酒装疯,要的就是别人配合。要是没有人搭理,他自己也唱不起一场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