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宋春花抱着泠妩,借着月光看着小丫头屁股上的红痕消下去了许多,提着的心这才松了松。
小丫头身上也没个二两肉,她硌小丫头,小丫头也硌她。
宋春花把泠妩抱回床上,看着她脸上干涸的泪痕,转身沾湿毛巾拧干后细细地给她擦了擦。
盯着泠妩看了半晌的宋春花喃喃自语:“小臭丫头还怪好看,就是平时不爱干净蹭的一身泥巴。”
她这个铁石心肠的死老太婆瞧着心都软。
给泠妩洗干净了脸,宋春花才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铁盒子,把盖子打开拿出了里面攒了许久的钱。
月光之下,干瘦的小老太太细细算着多年攒下来的单薄棺材本。
数了又数,数了又数,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后她才终于认了命。
“还差点。”
她没有抱怨也没有叹气,只是把铁盒子轻轻推了回去,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上床后,宋春花把小丫头搂在怀里,用胳膊给泠妩当枕头使。
“没想到小臭丫头还是个知识分子的料子。”
宋春花没上过学也没文化,只是学了当年下乡知青口中的几句只言片语。
她知道有文化的人叫知识分子,能写字的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
宋春花抱着泠妩,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最后心事重重地睡了过去。
她打着鼾时,在她怀里的小丫头才睁开了眼。
泠妩伸出小手把阿婆紧皱的眉头抚平,这才缩在阿婆的怀里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时,宋春花已经把早饭做好。
“可不得懒死你,太阳把你晒的焦黑你才起。”宋春花一边嘟囔着,一边把两个窝窝头和一碗稀饭端桌上。
木头桌面破破烂烂,但桌腿依旧牢固。
桌腿上打的钉子是别人盖房子时,宋春花替主人家把整个屋子打扫干净后,主人家给的一些废旧材料里的。
小板凳也是宋春花自己做的。
泠妩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宋春花,“我等阿婆一起吃。”
“还吃啥吃,我早吃过了。你起那么迟,难不成还想让我等你不成?”
泠妩端起稀饭看了眼,稀饭并不稠。
但她知道阿婆喝的那碗里面,一定连一粒米都没有。
宋春花见她盯着稀饭看,正在给泠妩准备午饭的手一僵。
“能有点米喝就不错了,你少给我挑三拣四!”
“阿婆是不是只喝了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