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白於猛的睁眼。
“来了。”他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本该静下的心此刻跳的格外热切,鼻息间平稳的呼吸也稍促了起来。
他起身打开窗子。
“吱呀”一声,吵得白於心下不宁。
入目之景与往日天差地别。
半月峰常年积雪,若是不看苍穹,白日和黑夜应当并无区别的。
可今夜的夜色却格外的浓稠,窗子外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寒风灌入室内,白於抬手欲将窗子合上,可往日轻易就能闭合的窗子却在此时纹丝不动。
他面色不变,催动魔气于指尖,窗子这才有一丝动摇。
但这一次,那手却没有再用力,反而僵在窗子上一动不动。
他看见了窗外被墨色泼洒的世界中,于远方出现了一盏幽幽的烛火。
那烛火似血一般黏腻,散发着诡异的光辉。
白於视线凝聚之地,披上黑袍的泠妩手执一根红艳艳的蜡烛。
蜡烛正散发着幽幽的暗红色光辉。
“要和故交会面了,你开心吗?”黑袍之下清冷的女音温柔询问。
蜡烛的光亮忽闪着,内里的人疼痛万分却依旧不忘回答:
“开心。”
泠妩漫不经心问:“有多开心?”
话落间,那蜡烛上的光亮里便出现一道墨色身影。
男人墨衫凌乱,脸色苍白,唇无点色,仿佛风一吹便能破碎一般。
他疼的额角青筋凸起,唇畔却还是带着小心讨好的笑意:“开心到想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
话落,他又似是担心会让她不喜,补充:“其实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无论是见谁,我都很开心。”
蜡烛的火焰对魔魂来说灼热到灵魂发颤,可落入泠妩掌心却温温凉凉犹如泉水。
魔魂长久以来被烈火焚烧之苦所扰,此刻被温凉覆盖,虽依旧疼痛却还是让他舒适到想要发出喟叹。
泠妩扫了眼他。
他便将那声喟叹强行咽下,听话到像只黏人的狗。
见此,泠妩启唇:“本尊还记得你初见时,那不服输的模样。”
魔魂思来想去,才忆起那日须弥戒中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声“不”的误会。
可他此刻没有反驳,反而附和点头,还不忘照亮泠妩前行的路。
“都是我作恶多端,不乖不听话,您才会惩罚我的。”他虔诚俯首,渴望她的回应。
只可惜泠妩没理他,反而是隔着鎏金面具对白於露出一丝笑意。
见此,魔魂黯然敛眸,循着望去,眸底便划出对白於的厌恶。
这废物以前跟他抢身体,现在还要跟他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