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是不会这样笑。
只是不对他笑。
指间的玉坠不知何时已深深嵌入掌心,血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走。”他哑声命令,车帘倏然落下,掩去他眼底翻涌的阴郁。
暮色渐沉,沈知楠提着包裹穿过回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包的边角。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杨既明推荐的徽墨,而是照旧挑了松烟墨——萧珩素来不喜浮华,这墨色沉静,落笔如云,或许更合他的心意。
“不知王爷用不用得惯……”
她轻轻咬了咬唇,耳尖微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买东西,虽只是些寻常文墨,却莫名让她心跳微快。
管家的话更让她心尖一颤——“王爷回来了,在书房。”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收紧,提着包裹往书房走去。
门内传来萧珩低沉的“进来”时,她指尖一颤,轻轻推门而入。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轮廓深邃,眸光沉沉地望过来。她耳根发烫,将包裹轻轻放在他案上,低声道:
“我今日买了些文墨,王爷看看可还合用?”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又像是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萧珩抬眸,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包裹上,眼底晦暗不明。
——她方才在书肆门口,对那人笑得那样明媚,如今却将买来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沈知楠见萧珩没有说话,有些局促的解释道:“我看王爷经常在书房处理公务,文墨该添置些了。”
原来如此,只是因为文墨该添置了,所以才拿过来。
——只是公务所需,而非特意为他。
萧珩眼底最后一丝温度褪尽,淡淡道:“不必了,王妃留着自已用吧。这些管家会置办,无需王妃费心。”
她的指尖微微一颤,随即垂眸,掩下眼中情绪,低声道:“好。那不打扰王爷了。”
她拿起包裹,转身离去,背影纤细而仓促,像是落荒而逃。
萧珩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胸口如压了一块寒冰,又冷又疼。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砰——"
萧珩眼底压抑的戾气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抬手,一把将桌案上的公文、笔墨尽数扫落!纸页纷飞,砚台砸在地上,墨汁溅开,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怒火,漆黑一片。
"王爷。。。。。。"
管家闻声赶来,刚推开门,就被满地的狼藉骇得心头一跳。他从未见过王爷这般失态,一时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萧珩背对着他,肩背绷得极紧,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拿酒来。"
管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退出去,不敢多问一句。
不多时,两坛烈酒被送了进来。
萧珩眼神扫过,管家立刻低头退了出去,连门都轻轻带上,生怕触怒了他。
书房内,只剩下萧珩一人。
他盯着那两坛酒,眼底暗沉如夜。
"啪!"
一掌拍开泥封,他直接提起酒坛,仰头便灌!
辛辣的酒液如刀割般滚过喉咙,烧得胸口发烫,可他却觉得还不够——不够烈,不够痛,不够让他忘记她方才仓皇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