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一眼跪伏在地的云琛,转而目光移向霍乾念,声音苍老,却带着熟稔和调侃,叫宴席上众人颇为惊讶,心想:
搞了半天,皇上与霍家是旧相识啊?
再看霍乾念时,众人便觉他这处尊居显得气质十分合理了。
“霍家仔,你老子霍雷霆还没死呢?”
“回皇上,托皇上恩泽庇佑,家父健在,不过有些糊涂了。”
皇帝冷笑,“糊涂?装的吧!”
众人捧场的笑。
南璃君也一副颇为意外的样子,“听起来,父皇与霍老太爷是旧相识呀?”
皇帝道:“你忘了?他小时候经常跟着他爹进宫来,你有半箱子宝石蜻蜓就是他弄坏的。”
儿时的事大多都忘了,但南璃君曾有半箱昭国送的各色宝石蜻蜓全碎了,害得她哭了很久,她记得很清。
南璃君恍然大悟,对着霍乾念笑道:
“搞了半天,坏我宝石蜻蜓的‘仇家’真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正好,如今霍帮的钱都给本殿花,算是补偿。”
众人都笑起来,席间气氛慢慢热络。
云琛老老实实跪坐在一旁,侍候霍乾念用饭,不敢再多看什么,生怕给霍乾念招惹麻烦。
看出云琛的紧张,霍乾念喝罢一口酒,放下酒杯,快速地轻摸了下她的头。
她一惊,虽然确实有被安慰到,但还是下意识朝四周看去,生怕有人注意到。
“少主,这是在宫里,你……你得收敛点呀!”
她悄声说。
他眼含笑意地朝她眨眨眼睛,转而又正经起神色,继续与几个高官交谈。
不多时,天空飘起小雪,夜宴的乐师开始鸣奏。
宴席中央,一会有一群舞姬轻歌曼舞,浓姿百出;一会又上来一群少年赤着上身,以剑击盾,跳起战舞。
久经沙场的老将最看不得这些“靡靡之态”
,皇帝手边坐着的一个老将军开口,声如洪钟道:
“这跳的什么战舞?以前霍雷霆那家伙统领玄甲军骁骑营的时候,那舞得才叫战舞!
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如今这些个瘦秧子,只怕连霍帮当年的狮威玄旗都扛不动!”
另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将也颇为赞同地附和:
“可惜玄甲军整编的时候,霍雷霆那厮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一路窜到最南去捣鼓银子了,不然如今怎会是这样上不得台的战舞。”
除了皇帝和两个老将军,其余都是新臣新将,并未与霍帮有深交,自然不知道那些陈年往事。
众人不免好奇起霍帮与朝廷的渊源,议论纷纷。
正在这时,那声如洪钟的老将军却干掉一壶酒,不悦道:
“皇后娘娘一手创立的玄甲军,怎容得脏东西染指?霍雷霆跑得好!
跑才证明对得起皇后娘娘!”
舞乐戛然而止,正跳战舞的少年们纷纷叩头谢罪,不敢再跳。
宴席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都畏惧地看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