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南璃君的探子截获玉阳基的亲笔密信,知道霍府行进的路上有埋伏,立刻派亲兵相助。
只怕叶峮等人赶来的时候,就只能见到被活埋的霍乾念和云琛了。
云琛判断得没错,林子里那六座新坟的确有问题,根本就是玉家挖陷阱坑时掏出来的土,假装成坟堆样式而已。
若当时多几条黄土狗,也许就能提前闻出异样,发现陷阱坑。
那么霍帮的护卫便不会死伤那么多。
赵刚浑身是伤,颤抖着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霍帮的护卫们倒了至少一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府医和南璃君派来的医官穿梭忙碌,找寻着还有气的人。
平时里与他交好的那几个兄弟,几个时辰前还在帮他劝架,此刻却尸首分离地倒在地上。
那个高高壮壮又黑黝黝的小六,满身冒血,止都止不住;荀戓头皮都被削掉一块,靠在树干旁呻吟。
还有那个他最讨厌的云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她每往前走一步,地上便是一个湿漉漉的血脚印。
最后,赵刚看见霍乾念坐在轮椅上,叶峮和花绝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衣服,这才发现他两边肩膀上全是铁签扎的血洞。
在摔入陷阱坑的时候,那两块盾牌足够护住身形纤瘦的云琛,却护不住肩背高大的霍乾念。
望着眼前一切惨状,再想到一切竟皆因他耍脾气不服命令,没有找来四条黄土狗……赵刚顿觉痛不欲生,忍不住跪地大哭。
不言将两块被扎得筛子一样的铁盾牌扔在赵刚面前,指着四周上百个被云琛一剑挑断喉咙的尸体,神情冰冷地说:
“你不是问云琛‘凭什么’吗?就凭这个!”
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不言转身离去。
赵刚呆呆望着铁盾牌,沉默了许久,最后摇晃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到霍乾念面前跪下,颤声道:
“少主,我以下犯上,因一己之私酿成大错……请少主……逐我出霍帮!”
花绝从旁冷笑,“也就是咱少主不杀自家护卫,否则你这样的,定要五马分尸谢罪——方才我已听说你欺负云琛的‘光荣事迹’,你嚣张得很呐!”
这一次,赵刚没有回一句嘴,只面色惨白地跪着,等候霍乾念发落。
霍乾念眼皮都未抬一下,“交给云琛处置。”
云琛没想到叶峮回来了,霍乾念还让她处置人。
她想了一下,觉得赵刚犯下这样的大错,就算不逐他离开,他今后在霍帮也待不下去,不如另寻生路。
想到这里,她对赵刚道:“你写辞书吧,只说你另谋高就,不说逐出府。”
有辞书,旁人只会以为是赵刚主动请辞的,不至于今后讨不到生活。
花绝在一旁不满地叫起来:
“阿琛!
莫心慈手软!
给辞书太便宜他了!
要换我和不言处置,哪怕换叶峮哥,都断不会让这厮这么体面地离开!”
云琛没有理会花绝,从府医手里拿过一包止血的包扎布巾和金创药,递给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