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大男人哪里会做这些。”林永年说得理直气壮,“人刘琴才嫁进门儿,更没有刚进门就做家务的道理。”
李老太冷笑,“就我贱呗,是你林家的老黄牛、佣人,即便我都被气进医院了,也要留着我回来收拾呗。”
“你……”林永年一时语塞,“谁把你当老黄牛当佣人了?这些活以前不都是你干的,也没听说你抱怨过半句,人刘琴一进门,你就有怨言了,你就那么讨厌人刘琴吗?”
林永年觉得,她是因为不满意刘琴这个儿媳妇儿,所以才会这样?
他就没觉得,人刘琴有哪里不好的,对他这个公公也挺尊重。
这个死老头可真会转移矛盾,她明明说的是他们的问题,她进医院了,他们都要把活留着回来给她干,这明明是她跟他们几爷子的家庭矛盾,他却转移成了她和刘琴的婆媳矛盾。
“我不是讨厌刘琴,我是把你们几爷子看透了。这些年我要上班,家里洗衣做饭也是我,带孩子也是我,家里这些活,我不干,小玉不干就没人干。你们爷子没有半点感恩我为这个家的付出,反而还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呀!”林永年粗鲁的打断她的话,“哪家不是女人做这些事?小玉一个丫头本来就该勤快些,现在不在家里干活,以后嫁出去了在婆家懒,人家不得说我们当爸妈的没教好?”
李老太满脸失望地看着林永年,她竟然还妄图能跟他说得通。
林永年又开腔,“而且,你现在又不上班了,全家就你一个吃闲饭,这些活你不干谁干?”
李老太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林永年的水杯,就往地上砸,“我是吃闲饭的,我是吃闲饭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客厅里一切能拿到的东西往地上砸。
“我是吃闲饭的!我是吃闲饭的!”
上辈子“吃闲饭的”这四个字,几乎跟随了她后半生。
她没有工作,不挣工资,没有退休金,即便帮孩子们带大了孩子,即便住在儿子家,也在做家务。可不管是在老头子,还是在儿子儿媳嘴里,她都是个吃闲饭的,也是遭人嫌的。
因为是吃闲饭的,她不能表达任何不满,她不能有任何挑拣,更没有资格在任何事情上,发表任何意见。
被儿子儿媳当面说了是吃闲饭的,还要挤出笑给他们赔笑脸。
她为了孩子,为了家庭,辛辛苦苦一辈子,怎么就成吃闲饭的了!
林永年不知道这死老婆子又发什么疯,眼瞅着她要摔暖水瓶了,连忙抱住她。
“李书萍你又发什么疯!又想挨揍了!”
林小玉吓坏了,怕她爸打妈,连忙丢下书,抓着她爸的手,“爸,你不能打我妈。”
“这又是咋了?”院儿里的邻居听见动静,都跑过来聚在林家门外。
林永年还没开口,李老太就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哭起来。
“啊呃呃呃,啊……”
哭声悲恸,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一般,真是闻着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