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边的手段已经紧锣密鼓地布置了下去。
凝华宫内,李霜岚送走母亲后,这几日便闭门不出。
皇后家宴下手不成,定要另寻法子作妖。
这段时间,她可得避避风头,免得皇后将这屎盆子扣到她头上去。
安裕这边,事情查到懿妃此事可能与皇后和庶人安瑾有关联,但再往下细查,这些证据却又全然经不起推敲。
一想到可能有一只大手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安裕就如鲠在喉,所以这些日子也没有心情踏足后宫,只在养心殿中处理政事,后宫妃嫔一律不见。
毓秀宫中,也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怎的,这些日子脾气反复无常。
上一秒还和妙笔聊起童年趣事,与皇上当初的情谊。
下一秒就声泪齐下,控诉皇上待她不如往日,竟然还叫她伤害她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妙笔和张有全只能在一旁想尽了法子哄着,急得两人这些天嘴上不知道长了多少燎泡。
梁太医可是说了,他们娘娘身子本就弱,现在最忌讳大喜大悲。
若是真因为这些个伤春悲秋的事情没了龙嗣,这不真叫那帮背地里的小人高兴。
翌日清晨,毓秀宫内晨光熹微,香气缭绕。
懿妃醒得比往日早些,才睁开眼,便轻唤了妙笔进来伺候。
妙笔守在内殿外,听见动静,连忙进来,笑意盈盈地请安:“娘娘醒了?奴婢这就伺候您起身梳洗。”
懿妃点了点头,神情较之往日柔和许多。
妙笔见今日懿妃心情不错,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都说这孕妇最容易多想,妙笔生怕懿妃自己又想到什么坏看心情,只能挑些无关痛痒的俏皮话儿逗懿妃开心。
她小心翼翼地为懿妃拢发梳髻后,试探着开口:“娘娘,今日这天气瞧着甚是晴朗,风也暖了些。”
“嗯?”
懿妃懒洋洋地倚在锦靠上,眉梢轻挑。
妙笔又道:“梁太医说了,您如今月份大了,若是每日在院中走动走动,也利于生产,强身养气。”
懿妃静了片刻,忽而低声笑了,声音轻盈:“昨夜本宫又梦见当初在王府时,皇上为我披斗篷、替我挡风的样子。”
妙笔眼神一动,心头微酸,却仍低声应着:“皇上对娘娘一向情深,只是近日政务繁重,才冷落了些。
待娘娘诞下龙嗣,自是重归旧好。”
懿妃听罢,倒也未反驳,伸手理了理垂下的衣袖,眸光忽然透出几分轻佻调笑之意。
“这宫中冷清了许久,怕是整个后宫都当真忘了本宫的存在。”
她说着,语气一转,露出几分兴致:“也好些日子未出宫门了,倒不知那御花园里梅花开得如何。
妙笔,去传话备轿,本宫今日要在这宫内好好逛一逛。”
妙笔闻言一怔,脸色微变。
她原想劝两句,皇宫虽大,却终究是非之地,这些日子又风声紧,娘娘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若万一出个岔子。
话到嘴边,却见懿妃今日神情清润,双颊透粉,眉目间竟有久违的喜色,嘴角还含着点笑。
妙笔心头一软,到底还是咽下了那句劝言。
她们娘娘这些日子委屈得紧,难得心情好一回,若是一味拦着,倒真显得奴才多事了。
更何况,懿妃宫中奴才皆是得用之人,个顶个的忠心耿耿,有他们在侧护着,总不会叫旁人趁虚而入。
“是,娘娘。”
妙笔屈身应下,随即吩咐张有全等人准备软轿、随从、提香伞盖,动静不小,却也不张扬,尽显妃嫔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