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斋,二楼临窗雅间。
姜瑶光推门而入时,花红绡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今日的花红绡打扮的还是娇俏可人,一袭杏色的罗裙轻盈飘逸,裙摆绣着精致的海棠花,随行而动。
她发髻高挽,斜插一支珍珠碧玉簪,那张典型的南方美人的瓜子脸粉若桃花,双眸灵动有神,此刻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添几分甜美。
而比她笑容更加甜美的,莫过于她故意夹起的嗓音:“姜大姑娘,你可算来了!”
她边说着,边扶着个大肚子,起身就来迎接。
姜瑶光看着她那个高高的肚子,眼皮不觉一跳——
这人莫不是要摆鸿门宴?
还是要用肚子设局?
念头一起,姜瑶光立刻抬手:“你坐着,不必客气。”
说话间又吩咐绿柳将门敞开着,特地点了一对唱曲儿的上来,就在屏风旁。
万一花红绡真要设局,她也有目击证人,以证清白。
花红绡见她一进门,坐都没坐,就又是唤人唱曲,又是让门虚掩着,还以为是古代的大小姐比较讲究。
等察觉到姜瑶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的防备目光,花红绡才后知后觉明白——
敢情这位姜大姑娘是怕她做局陷害呢。
她神色有些窘迫,态度也愈发端正:“姜大姑娘,你今日能来,我荣幸之至。”
“我知道贸然约你出来,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但那日在长安寺,我一时之间犯糊涂,不小心冲撞了你,还与你说了那些不知所谓的蠢话……”
“事后我回去想了许久,越想越是自责,甚至连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约你见面,亲自与你赔罪,说一声对不住。”
说着,她再次扶着肚子起身,端端正正朝着姜瑶光鞠了一躬:“姜大姑娘,还请你原谅我的失礼与冒犯,我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花红绡的帖子上写了这顿饭是“赔罪”,但姜瑶光只当是说辞。
这会儿见着她真的一副诚恳模样致歉,姜瑶光一时也有些恍惚。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怎的两夜之间,原本还洋洋得意、蠢钝狂妄的花红绡,突然变得如此乖觉?
难道她回去后,被顾府的人给教训了?
姜瑶光蹙着眉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而花红绡见她没有出声,便仍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直弯着腰。
还是绿柳瞥见了花红绡微微颤抖的小腿,心下一惊,忙悄声提醒着自家姑娘:“姑娘。”
姜瑶光回过神,也猛地意识到面前是个有孕妇人。
不管她这致歉是真是假,姜瑶光咳了声:“坐下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磋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