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长乐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越想越觉得愠脑,越想把这口气咽下,这口气越是横亘在胸前,不上不下。
思来想去,她决定不再忍。
随便寻了个借口打发走了裴如云,她便命人套了马车,直接杀去了卫国公府。
她要去寻李晔问个明白,她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了?
恰好李晔这两日告了病假,在家休养。
虽说那脏药对他的身体的确有一定损害,但他正是年轻力壮时,睡了一日也就好了大半。
但李夫人心里有愧,又生怕她唯一健全的宝贝儿子有个什么好歹,还是自作主张给李晔告了两日病假,让他在府中好好休养。
这两日更是特地吩咐厨房,各种补阳固气的汤药跟流水似的,扎堆往李晔的长风院送。
长乐郡主气势汹汹的赶来长风院时,李晔正让卫柒将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倒给后院的盆栽。
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李夫人送来的东西,他是轻易不敢入口了。
“郡主,哎哟,郡主您慢些——”
“那是我们公子的院落,郡主您可不能进啊——”
“狗奴才,难道你还敢拦着本郡主不成?”
院外传来的嘈杂声让李晔皱起了眉:“外头怎么回事?”
卫柒将空荡荡的汤碗搁在窗沿,往外看了看,也变了脸色:“主子,长乐郡主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艳丽的水红色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乍一看,的确有几分姜瑶光的影子。
但走近后,长乐郡主的模样就在眼前清晰。
李晔在自已院中,此刻只穿着一件牙白色的家常袍子,腰系丝绦,负手立在红色廊柱旁,那张骨相俊美的脸庞在初夏阳光下显出几分大病初愈的苍白。
看着这一张脸,上一刻还满腹怒气的长乐顿时气消了大半。
怎么办,还是没办法对李晔无动于衷。
她真的好喜欢他。
李晔却是站在阶上,蹙眉看向院中的女子,神色不虞:“此处乃我私院,郡主贸然闯入,怕是不妥。”
长乐见他还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立刻又想到那日被他打晕的景象,垂在袖中的手指也不禁攥紧了。
“李昭怀,我今日过来,是有话要问你!”
长乐仰起一张脸,铆足了勇气般,定定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情意?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这话一出,长风院里的奴才,包括卫柒都恨不得把耳朵给捂上。
老天爷啊,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
这长乐郡主未免也太豪放了。
李晔也没想到长乐郡主贸然闯入他院中,竟是为了问这个。
再看她那张满是倔强和认真的俏丽脸庞,他沉默了好一阵,也端正了神色,神色认真的望向她:“没有。”
在长乐惊诧的目光里,他语调平静而沉缓:“我与郡主一向以礼相交,从未有半分逾越,自然对郡主毫无情意。”
“既无情意,更别提嫁娶这种无稽之谈。”
“李某不知何处惹得郡主误会,若从前有不足之处,李某在此向郡主赔罪,也请郡主日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免得伤了郡主的清誉,误了郡主的好姻缘。”
男人的嗓音不疾不徐,又走下台阶,抬起袖子,端端正正的朝长乐郡主行了个赔罪礼。
长乐耳听得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又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已弯腰,眼眶也控制不住的一阵发酸发胀。
喉咙也像是卡了根鱼刺,卡得她想哭,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