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拿出了火折子,放在唇边吹了一下,火,迅速燃起,接着,一个又一个火折子燃烧起来,将本是黑暗的甬道瞬间点亮。
那些皇城禁卫军看到如此多的火药,俱惊怔了一下,手拿着大刀,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轻易接近。
卫元极也微微震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震惊的并不是这些来劫狱的人个个身上都绑着足以将这间天牢都炸毁的火药,他震惊的只是洛樱为什么如此了解血影门,如此了解沈遥,竟然预先猜到了他们会绑着火药而来。
今晚,这座甬路是逃离天牢的必经之路,里面处处都布满了毒药,他和禁卫军是事先吃了解药才进来的,不仅这里,就连打开天牢的钥匙都涂上了毒药,所以那个最先倒地的人,一定是摸了钥匙开门的人。
他倒不是怕了这帮血影门的杀手,只是想以最小的代价速战速决,这也是阿樱事先交待他的。
他的唇角一点点向上挑起,露出早已了然的笑容,没有再说话,而是喝令一声:“放!”
就在沈遥和血影门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甬道上方像是开了一道长长的门,在瞬间毫无预兆的被人一把拉开,然后从天而降,瓢泼大雨。
所有的人,乃至卫元极和皇城禁卫军都变成了落汤鸡。
十几把火折被水一浇,全体熄灭,就连那些绑在身上的火药也被大雨淋了个透湿,一下子,甬道又陷入短暂的黑暗。
从光明走入黑暗,所有的人的视线根本来不及适应,除了满眼的黑,什么都看不到,更不会有人看到沈遥的脸上在此时难看成了什么样子。
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含在舌头,打了一个转又回去了。
这天牢的地形他无比熟悉,从来都不知道这甬道上方还能打开,更不可思议的,仿佛卫元极早就钻进了他的脑子里,知晓了他所有的布局,所以才会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让他陷入惨败的境地。
水,冰冷的水,一滴滴从他的发上,脸上,身上滴落在地,在地上晕成一个个看不见的水迹,他冻的浑身一个哆嗦,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冷的双手环住了胸口,狼狈的就像一只落水狗。
“门主,怎么办?”
耳朵边传来一个冻的打哆嗦的声音。
“决一死战!”
沈遥绝望的从牙齿里咬出四个字。
几乎就在一瞬之间,沈遥突然冲破自己内力,哪怕毒走全身,他也只能殊死一博,反正这种毒也不是致命之毒。
博,说不定他还能拉着卫元极陪葬,不博,他只能等死。
沈遥突然挺身而上,十指如鹰爪,招式凌厉,像是凌空捕食的苍鹰,朝着卫元极的咽喉锁来,卫元则不想虚弱的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的沈遥会在陡然之间变得虎虎生威。
他冷笑一声,横过左手玉笛挡过他的鹰爪,右手从腰间拔出长剑,从左手之下,直朝沈遥的胸口刺去,沈遥大骇,急步朝后退去,因为地方狭窄,人人都不得施展,他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同门的身上。
沈遥喝令一声:“若战败,唯有死!”
那人背对着他,点头道了一声:“遵命!”
说话间,皇城禁卫军一起手持长刀进攻过来,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陷入混战之中,唯听到兵器相击,金属刺破肉体的声音。
沈遥退步之后,又再度拼命朝着卫元极袭击而来,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几支飞花银针,嗖嗖嗖几声,银针划破黑暗朝着卫元极的眉心,眼睛,和胸口刺去。
卫元极往后一仰,整个人近乎呈九十度的向后下腰,成功躲过了银针的袭击,只瞬间,他已直立而起,手持流光剑,一个飞身直袭沈遥。
黑夜中,流光剑犹如一道闪电,沈遥大惊,侧身想要躲避时,已被卫元极一剑刺中了左臂,沈遥大吃一惊,又从袖中挥出几枚银针,卫元极见状赶紧收回流光剑,想要躲避,又实在无处施展,最后,不得已往地上一倒,这才又成功避开了飞花银针。
忽然,听到有人“啊”的一声惨叫,有一名禁卫军已被银针刺瞎了双目。
卫元极大怒,他为人一向自负,本以为设下如此密局,天衣无缝,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拿了沈遥以及血影门的人,不想,他们如此厉害,身受剧毒,还这么能打,尤其是沈遥,在站都要站不稳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有如此的耐力和速度。
他此时方知,洛樱之前的叮嘱并不是杞人忧天。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一跃而起,足尖再一点,身体与地面呈平形线状态,手中长剑直朝沈遥的下盘攻去,这一次,沈遥没有躲过,只听到“蚩”的一声,是剑入肉的声音,流光剑已经刺入沈遥的左大腿,顿时血如泉涌,沈遥闷哼一声。
卫元极用力将长剑一拔,一股鲜血从沈遥的大腿处喷溅而出,就在此时,三枚飞花银针冲破血光,朝着他身上各处要害射来。
而此刻,卫元则左右皆有血影门的人前来攻击,如何能避,两腿急速拉开,呈一字马横跨在地,两枚银针嗖嗖两声从头顶飞过,最后一枚银针生生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哼也未哼,人已经快如闪电的站了起来,左右刷刷两剑,割下了两个血影门人的头颅。
“卫元极,再怎么说,我的母亲和你的师叔也是同门中人,你竟然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