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是黄昏时分回到魏家小院的。
接连几日的奔波,让她十分的疲惫。
而她刚下马车走到院中,便觉出了家中气氛不大对,大嫂竟然朝她笑了:“三弟妹,回来了。饿了吧,马上就吃饭。”
虞稚没什么胃口,只是蔫蔫地应了一声。
她直接就回了房,意外的是,她和魏迟的房间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平时婆母他们至少都会在这守着的。
不过虞稚太累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多想,她脱掉了外衣,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沿。
算起来,其实她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只是在赶路的时候偶尔眯了一下罢了。
这会儿一切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她有一种深深的空虚和疲惫感……
而正是因为这样,她也并没有发现魏迟的不对,他躺着,似乎浑身都有些紧绷。
一动不动,比原先看着还没有生机。
虞稚后知后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魏迟的唇角紧紧抿着,脸色好像十分痛苦……她愣了一下,立马俯身凑了过去:“魏迟,魏迟?”
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她听说过有的病人在昏睡中会遭受巨大的痛苦但是没法表达,还有活生生在梦里给疼死的……
所以虞稚这会儿看见魏迟这样,心口顿时慌乱不已,急得眼泪又要涌出来了。
然后,床上的男人就慢慢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虞稚愣住了。
这几日,魏迟也憔悴了不少,双眼和颧骨都凹了进去一些,但眼神倒是还黑漆漆的,看着虞稚的眼神翻涌着无限的情绪……
“媳妇……”
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啪嗒一下,虞稚的眼泪就滴到他脸上了。
魏迟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仿佛这泪是滚烫的。
“鱼鱼……别哭……”
魏迟很想伸手,但是发现自己胳膊没啥力气,他满脸懊丧,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废。
“你、你醒了……?”虞稚的情绪忽然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收不住了。
她哽咽着,抽泣不已。
其实自从知道那日魏迟受伤之后,虞稚就算是哭也是默默流泪,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魏迟,她忽然就绷不住了。
“鱼鱼……你莫哭,我心疼……”
魏迟想去抱她,但虞稚起身躲开了,他胸口的伤口也骇人的很,她这几日都尽量很少碰他。
因为她害怕她一碰,魏迟的伤口就要流血。
她很害怕看见血。
更害怕闻到血腥味。
女孩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哄也就罢了,偏情绪开了个口子就再也收不住了,虞稚一时半会儿,哭得更凶了。
门外,砚台和杳杳他们都听见了,砚台满脸担心,大郎问:“要不要进去看看……三婶好伤心呀……”
杳杳:“别去!你懂什么呀,这会儿能哄好三婶的只有三叔!”
前几日,几只崽也蔫不拉几的,现在就和恢复了元气似的,话也终于多了一点……
不过杳杳也说错了,屋内,这会儿魏迟也哄不好虞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