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早上耽搁,栖月去嘉乐堂请安便有些迟了。
王夫人是最慈和的。
陆娇却生了张不饶人的嘴,“母亲就是太好性。”
因昨日花墙之事,陆娇自觉被伤了脸面,夫君宋临也怪她,又给了她最后期限,她烦得一夜没睡好,如今全归到栖月头上:
“这种没规矩的东西,罚去院里跪两个时辰就懂事了。”
栖月对此充耳不闻。
除非触碰逆鳞,她惯常是没有脾气的,何况陆娇的话不痛不痒。
她也看出来了,王夫人是不喜她,却不肯舍下脸面在明面上给她难堪。
那她还怕什么。
“昨日见到姑爷,还以为是接你回府呢。”
栖月柔柔一笑,眼风掠过陆娇,意味不明,“姑爷待你倒是真好~”
陆娇登时面色铁青。
这小贱人,死嘴真能说!
其实嘉乐堂满满坐了一屋子人,显国公的姨娘和庶子、女不少,只是王夫人不爱吵闹,大家便都是据嘴葫芦。
眼看着又要端茶叫散,栖月笑着开口:
“母亲给我的账册,我回去看了好几天。
已是三月,我想着怎么也该将春日宴筹备起来,是以来请母亲示下。”
“我就知你办事妥帖。”
王夫人笑容扩大,满是慈爱,“咱们府里平日依对牌行事,无论出门采买、收管器皿、洒扫倒水等等,都是领牌回事,每一班各有媳妇子负责。
不过各处人头你还不熟悉,这样——”
她侧头指了身边的婆子,“齐妈妈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等会儿随你去,也好帮你安排各处活计。”
又对齐婆子道,“等会儿拿了对牌,一切要听世子夫人安排。
也跟底下那群婆子媳妇说清,别瞧着世子夫人面嫩,就欺负了她去,仔细她们的皮。”
齐婆子笑应了,“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嘉乐堂主仆两一唱一和,几乎将栖月拿住了。
春日宴说是栖月操办,对牌却叫一个婆子拿捏着,究竟谁是主子?
听谁指令?
栖月本就根基浅,如此一来,更要叫人看轻。
王夫人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起来是做长辈的心疼小辈,只这其中门道,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嘉乐堂里,姨娘们愈发将头垂下去,陆娇却一脸幸灾乐祸。
栖月倒是无知无觉,兀自笑的讨喜可亲,“谢母亲。”
又道:“烦请齐妈妈将人点了,辰末到玉笙院来听候安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