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亲近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栖月隐约察觉到陆恂的情绪波动,但不确定,陆恂本身太难看透。
他的习惯、喜恶和想法,栖月只能凭自己一点一点观察,相处这些日子,即便有些了解,也只是一点皮毛。
就像她以为放开拥抱后会不自在,可陆恂却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
拉着她转出屏风,待净了手和面,又拉着她往偏厅的食案边坐下。
他从容平静,仿佛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无需言语,却叫栖月感到放松,也淡化了类似羞窘无措的情绪。
或许寡言和沉稳使他看起来高傲冷漠,但其实,陆恂比谁都洞察,敏锐。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强大而威严,他们生而高贵,掌控一切,不动声色便能解决任何事情。
陆恂便是这样的人。
食案上已经摆好烧笋鹅、江南蒿笋、海白菜和一碗珍珠翡翠汤,色香味俱全。
陆恂确实有些饿了,除了惯用的几样,连那道烧笋鹅,都赏脸尝了两口。
两人一道用完饭,侍女再盛上乳酪。
栖月打开羹盅盖子,奶白的乳酪散着微微热气,正好可以入口。
她献宝似的将羹盅推到他面前。
陆恂问,“你不吃?”
原本栖月也有,不过时哥儿淘气,小手拍洒了一盅,弄的衣裳、地上到处都是。
栖月还没生气,那小人儿倒先委委屈屈哭起来,少不得一番哄抱,一来二去耽误工夫,便没再多做。
“我吃饱了,”
她自然不会说扫兴的话,只是催促,“您快趁热尝尝,很好吃的。”
这乳酪可不易做,以牛乳和粉饼揉合,蒸制成酥,辅以果浆点缀,吮味入口,似黏似化,甜润无比。
栖月费了一下午精神,就为了陆恂吃得好。
谁知陆恂又将羹盅放回来,“你也吃些。”
栖月愣一下,嘴比脑子快,“您不会以为我下毒吧?”
陆恂正捡一块金乳酥吃,闻言看她一眼,口吻淡淡,“不好笑。”
“……”
栖月默默拿起调羹,舀一口送到嘴边。
陆恂从回来便不大对劲,算了,不吃就不吃。
这乳酪做起来繁琐又细致,味道极好,似固非稀,沾齿即化,鲜甜浸润。
方子是姨娘教她的,便是显国公府见多识广厨娘也不曾听闻,并对此大加赞赏。
也不知姨娘是从哪里得来?
栖月并不嗜甜,吃相也斯文,一口接一口,唇边不觉染了层浆果的红。